烛念伸手摸了摸袖袋里的那锭银子,又朝城门的方向望了望,以青羽的性子,总不可能去偷去抢,那就只剩下换了。
不知他到底用什么宝贝换了这锭银子。
烛念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她必须尽快为眼下的自己找个安稳的容身之所。
那群人没有抓到他和青羽,一阵熙攘过后,便离开了。
烛念直到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才从隐匿的巷子里出来,寻了个不大不小的茶水铺走了进去。
店家走到烛念面前,一看竟是位清风明月般的俊美公子,不禁有些怔愣。
“这位客官,想喝什么茶?”
烛念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隔壁的那张桌子上。
“请问他们喝的是什么茶?”闻起来倒是茶香四溢。
“花坞茶。”
“那就来一壶花坞,再来...两个饼子。”她一进门就听到有客人在夸他们店里的饼子好吃。
“好嘞,马上就来。”掌柜立马让后厨准备。
烛念四下里看了看,铺子里摆了七八张桌子,喝茶的人大多是平常人打扮,三三两两聊着家常,市井味十足。
掌柜把茶水和饼子摆到桌子上,“客官请慢用。”
“店家留步,我想向你打听点事。”烛念说道。
“不知客官想打听何事?”
“我初到继琨城,想寻个安全的住处,不知这附近可有屋子出赁?”烛念问道。
“看公子的一身打扮,应是富贵之人,我们这里地处市井,想必不适合公子。”掌柜说道。
烛念笑着看向掌柜,“此言差矣,正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市朝才是卧虎藏龙之地。”
掌柜的笑笑,“既如此,我一会儿便帮您打听打听,不瞒您说,我这茶水铺子也是租来的,这附近的几条街都是宁王府的地界,有没有空屋出赁,得问问府里的管事。”
“宁王?”烛念看向掌柜。
掌柜虚空拱了拱手,“宁王殿下乃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子。住在这里,自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烛念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店家了。”
待烛念把两个饼子吃完,掌柜的再次来到烛念面前,“客官,说来也巧,那宁王府的管事恰在隔壁收租,我去帮你问了问,确有空屋出赁。”
烛念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答复。“不知房子所在何处?每月多少银钱?”
“距这里不足百步有一个院子,院中东西南北共有四间屋子,恰有东面的一间空着,每月二两银子。”
烛念想了想,青羽给的那锭银子应该不止二两,先租上一个月倒也无妨。只是与别人共用一个院子有些不便倒是真的,不过眼下来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甚好甚好,那就多谢掌柜了。能否先让人带我去看一下那屋子,我也顺手把银钱付了。”
“宁王府的管事就在隔壁,我带你引荐便是。”
“不急不急,我先把茶钱付了。”
烛念说着便从袖袋里拿出那锭银子,递给掌柜。
掌柜吓了一跳,“茶水点心一共不过五十文,不知客官可有散银或是铜钱?”
“不瞒店家,我离家匆忙,如今也只剩下这一锭银子。”
掌柜稍有犹豫,继而看向烛念,“我看客官面相和善,以后又是街坊邻居,今日的茶点钱不如等客官日后有了散钱再付。”
烛念一怔,没想到这凡间的店家如此心善。
“店家就不怕我失信与你?”烛念问道。
“不过区区五十文,即使客官日后忘了此事又有何妨。出门在外,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不必挂心。”
烛念站起身,“那就谢过店家了。”
掌柜带着烛念去了隔壁,宁王府的管事正端坐在隔壁铺子里,悠闲的喝着茶水,他带来的两个小厮正在和店主结算。
“管事大人,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客官,他想先去看看房子。”掌柜一边拱手一边说道。
管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到烛念的脸上时,倒是顿了一顿,继而又回归到手上的茶碗上。
“每月二两银子,半年起付,如无异议,我让人带你去看。”
茶水铺掌柜没想到管事会刁难烛念,以前的租金都是三月一付,不知他今日为何改成了半年。”
烛念本还做着先付一月租金的打算,眼前看来自己还真是狭隘了。她不禁心中盘算,半年起付,便是十二两银子,可她这十两银子还不知青羽是如何得来的,就更别说再多二两了,钱钱钱,还真是难倒英雄汉。
“我初到继琨城,如今身上剩的银子不多,不知管事可否通融一二,允我先付三月租金。”烛念看向那脸色蜡黄又得了红眼病的管事,只好入乡随俗,学着掌柜的语气恭敬着说道。
管事满脸鄙夷,“继琨城什么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租客。”
茶水铺掌柜看向烛念,眼里满是歉意,“客官见谅,是我刚才没问明白。”
烛念向掌柜拱了拱手,“店家不如先回铺子里忙,今日有劳了。”
待掌柜离开,烛念再次看向那个管事,“我见大人眼中多血丝,又有些畏光,恐近期眼疾发作,不如我赠大人一个方子,保证药到病除,大人也赏我一个颜面,租金暂付三个月,如何?”
管事的手微微收紧,继而看向烛念,“你是郎中?”
烛念拱了拱手,“鄙人不才,略通医术。如若大人信得过,不妨一试。”
管事盯着烛念看了半天,“是何药方?”
烛念挑了挑眉,笑着说道:“看来大人同意了。药方很简单,青皮一勺,皮硝一勺,六碗水煎至两碗,装于罐中。每日三次,取少许倒入碗内,用干净的帕子沾药水洗眼。”
管事皱了皱眉,”如此便可痊愈?”
“不止于此,大人还需每日傍晚脱下鞋袜,用左手揉捏自己的右脚掌三百下,再用右手揉捏自己的左脚掌三百下,不可他人代劳。”
管事面露不悦,“这又是何故?”
“不如等大人治好了眼疾,我再讲给大人听。”
管事眯了眯眼,自己得眼疾已有两年之久,继琨城里的医馆看了个遍,银子花了不少,却没有丝毫好转。
他将信将疑,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好,我答应你,如若一月内眼疾未除,你不仅要搬出那间屋子,租金也别想要了。”
烛念笑笑,“好,就如大人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