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堂里,一向为宋九思看病的何大夫收回诊脉的手。
“吐出的血是体内淤血,吐出来后正解了体内的毒素。现如今脉象平和,只是略有些虚火,饮食上清淡些即可,没什么大碍。”
宋九思看着自己肥壮的手臂,有些脸红。
大夫说得委婉,实际上是暗示自己,长得太胖了,以后少吃些!
“那这孩子的癔症呢?可是都大好了?”秦娘子小心翼翼地询问何大夫。
何大夫观察宋九思的双眼,她眼神清亮。
刚刚与他交谈时,对答自如,再不像往日里痴痴傻傻的样子。
“是都好了,真是一桩奇事呀”,何大夫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感叹道。
“我看呀,是天爷看我们秦娘子太过辛苦,所以才保佑九儿姐好起来了”,一个娇俏女子撩起门帘走了进来,正是何大夫的小女儿何秀莲。
“何大夫,您医术高强,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秦娘子说着又红了眼眶。
“莲姐姐,你新做的衣裳真好看”,宋修远嘴甜地夸着。
“你个小鬼头,就知道哄姐姐。来,刚摘的枣子,拿去吃吧!”
“谢谢秀莲姐”,宋修远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枣子。
一个红艳艳的脆枣送到了宋九思面前,“啊,姐姐张嘴。”
宋修远一个小小的人,忍着口水,有什么吃食,总是先让给宋九思吃。
不知是否受原身的影响,还是这对母子对她太过温柔,她今日总是想流泪。
宋九思在心中暗暗承诺,“宋九儿,你放心,我既然占了你的身体,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和弟弟。”
仿佛感知到她的承诺,宋九儿最后一股留恋也渐渐消散,缓缓离去了。
宋九思接过枣子,塞进了宋修远嘴里,“你吃,姐姐如今清醒了,能自己吃饭了。”
见这一幕,秦娘子和秀莲都微微笑了起来。
“这孩子没什么大事,但我观你气色甚差,怕是多年心思郁结,伤了身啊”,何大夫语出惊人。
宋九思目光落在了秦娘子身上,她今年三十出头的年纪,鬓边竟有了星星点点的银丝。
脸色蜡黄,身量瘦小,隐在洗得发白的青色粗布裙中,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还有你这眼睛,是不是视线模糊,有些看不清了?”
秦娘子脸色一白,喃喃道:“何大夫,我这身体我知道的,没什么大事。”
“大夫,这病该怎么治呢?”宋九思很是揪心。
“心气郁结,须平日里多通血气,多活动,少思量,放宽心,还需慢慢进补,我先写个将养的方子给你。”
秦娘子坚持不肯抓药,只把了脉。
何大夫心里明白,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过活,生计艰难,必是舍不得吃药的银子。
他叹了口气,将药方上的墨汁吹干,交给了宋九思,补充道:“若是改变主意,可以直接到医馆找我。”
宋九思也明白,秦娘子之所以不愿意抓药,定是手上没有银两。
不行,为了她的病,还是得想想赚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