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钱！”对方理直气壮。
“告诉我你们是真的没钱，还是就没准备给钱。”
“没钱！”
“大声点！我听不见！”唐枫的声音陡然提高，老虎不发威，被人当病猫了，老子是随便被人糊弄的人吗！
“没钱！”
“没钱是吧？小舅！他们一共欠了多少钱？”
“他们打了二十一台，一台五毛，总共是十块零五毛，五毛不算，十块钱。”
“他们是怎么来的？”
“骑了一辆破自行车，就那辆。”
林明久指着一辆半新不旧的白山自行车说道。
“把自行车扣下，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来骑走，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这个口子是坚决不能开的，你开了这个口子，后来的人有样学样，也学这招说没钱不给钱，这买卖还能不能干了？
所以这个口子坚决得堵死，但也得留有余地，否则这些家伙有的是精力，晚上来往你房子扔石头怎么处理？
“你凭啥扣我自行车？”
对方竟然还挺蛮横。
“哥们！合着你是吃了铁棍了，肚子里没有拐弯的肠子？凭啥扣你自行车？你说凭啥扣你自行车？”
“扣我们自行车肯定不行！”
“握草！别说这样话，你们如果是跟人混的，把你们大哥叫来，我认识认识谁在关炉这条街上立棍。”
虽然唐枫没在关炉大街上混，但关炉公社这两个半人他还真没在乎。
上一世在这条街上玩埋汰的几位大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尿尿和泥玩儿呢，就一个孙五还让他扁了。
“我们没有大哥！”
“没有大哥？没有大哥说话那么高声干什么？显你们嗓子好声线高？那咋不去当歌星？没钱你们自行车我是扣定了，不服我还给你指条道，可以去派出所报案，不知道派出所在哪儿我告诉你们，往西头走三百米道边就是，到派出所就说你们的自行车在台球厅门口被偷了，怎么样这理由硬头吧？”
两个青年没动地方。
“报警也不去？那你们想怎样？这意思是准备画个圈溜溜呗？我无所谓，想溜咱们就溜溜，你们是单扣还是一起上我都行。”
两个青年不吱声。
“我说两位大哥，要钱你们不给，扣你们自行车抵押你们又不干，让你们去派出所你们还不去，画圈玩玩你们也不出声，你们到底是闹哪样？看来咱们还是得讲理，别看这买卖是我舅舅开的，但我说句实话没钱咱能不能不打球？能不能不打？不打球能不能死？”
对方依然没有什么表示。
“没钱你们还登硬，关炉公社就这么大点地方，谁不知道谁呀？谁都别拿自己当光棍子，我不扣你自行车也可以，你得拿钱吧？我们这不是搞慈善的，这样吧，我这人好说话，这次我做主给你打五折，够意思不？你们两个大小伙子不会连五块钱都没有吧？若是连五块钱都没有，出门就得低着头，还出来混啥？”
那两个小伙态度有些迟疑。
“五块钱也没有？那么痛快点说说你们身上有多少钱？不拿钱肯定是不行的，谁都不掏钱我们这买卖还干不干了？”
“我们身上就四块多钱。”
“四块钱拿出来自行车骑走，这总可以吧？”
两个青年从兜里掏出四块钱交给唐枫。
“两位兄弟！别看咱们今天闹得有点不愉快，但我们依然欢迎以后你们常来，别不好意思，关炉就这么大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该来还来，你们都不来我们挣谁钱去？”
两个青年没说什么，骑着自行车走了。
“里顶外顶少了五六元。”林明久叹息。
“遇到这样的人你有什么招？你打他一顿也没什么卵用，说不定晚上还来敲你玻璃，虽然窗户外面有窗板挡着，但它膈应人呀！得过且过吧。”
“你咋有功夫跑这儿来了？”
“我今天不是和你外甥去青石镇了吗，沈家那小子要过来看看你这台球，我骑车先来了，他们马上也该到了。”
唐枫刚念叨完梅斌和沈志林，就看到一辆小客车在台球室门前的道边停了下来，梅斌和沈志林从车上下来了。
“我刚念叨完你俩，你俩就来了。”
沈志林和林明久自然熟悉，双方打了个招呼。
“你这小房挺有意思的，好像我们青石镇道边也看到过这样的房子，不过没你这大，你这房子花了多少钱？”
“这是大队的房子，在这里做样品房用的，我就给借来了用用。”
“借来的？不是租的？”
“借的！不花一分钱，不过有人来打听这种活动房的时候，我得负责介绍和推销。”
沈志林进了室内，一脸的惊讶。
两间有台球桌的房间里大概有十多个人，每张台球桌周围都有两个拿着球杆的青年围着球桌转来转去。
“这么多玩儿的呀？”
“也就这两天开始多了，头几天星崩几个人。”
“那你现在这一天能进多少钱？”
“二三十块钱吧。”
“你这球桌打哪儿买的？”
“在我们这孤山公社一个木匠铺做的，这种便宜台子三百，这种好一点的台子七百，再好的台子就的上千了。”
沈志林就开始专心地看了一会儿打球。
“这个投资我妈肯定能接受，连租房带买球桌有三四千块钱够了，她还能同意。”
“那你就准备做这个了呗？”
“有想法，我记得你说三个方案，游戏机和录像厅是第一个，这好像是第二个方案，还有个方案呢？”
“你都准备做台球买卖，还问第三个方案干啥？”
“了解一下，赶趟你这第三个方案比第二个更好呢！”
“既然你要听我就说说，第三个方案是冬天跟我去边外，梅斌和我们村七八个人到时候会跟我去，十二月份走来年四月初回来，我保证让你们挣五千，如果我挣到大钱了，还会给你们发一笔奖金。”
“边外什么地方？”
“黑河！”
“那地方是不是非常冷！”
“那必须滴！不冷能叫边外吗！”
“我还是算了，还是在家摆弄台球厅吧。”
沈志林算是定下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