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嫂闻到声音,几步下得楼来,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抹眼泪,一面拉住海生嘘寒问暖,一面催促连三碗道:
“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兄弟,让他也放心。”
连三碗闻言,嘿嘿一笑,拉住海生便走,边走边道:
“清风楼已被官府查封了,走,路上叔叔详细讲与你听。”
要说洛怀川这段日子过的可谓是顺风顺水,不但有选美遴选出来的百位佳人助阵,十名顶级美姬更为这里带来了如流水一般的财富。
最可喜的是,沈麒麟与颜如玉姑娘成亲那日,为答谢洛怀川,竟不惜豪掷千金,将白矾楼包了下来。
遍邀天下富商巨贾、绅士名流、以及各地的花魁齐聚于此。但见香车、暖轿络绎不绝,靡靡乐音声传百里。
狄夫人带着珍珠、蒋氏、魏琼英一行人搬回了洛家老宅。本欲将正院与安国公主萧莺哥居住,无奈其执意不从。
狄夫人百般谦让无果,也只好勉为其难住在正院,东跨院依旧留与了洛家兄妹,太史炯一家则住了西跨院。
空下来的静闲居本与了孙无择一家,无奈孙家祖父母热闹惯了,非跟着狄夫人回了洛宅。二叔洛孟堂怕触景生情,便与怀月留在了白府。
这日,洛怀川正与孙无择寻思着下一步的行事方案。却见魏胜领着一位女子进来禀告:
“二公子,经过这些日明察暗访,辗转终于找到了郎中俞天合的女儿俞颜。”
洛怀川闻言大喜,急忙站起身,将姑娘让至一旁坐定道:
“俞姑娘,冒昧地问一句,关于你令尊失踪之事,你可晓得什么内情?”
俞颜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
“家父已失踪三载,遍寻无果。家母哀伤过度,已与一年前撒手西去。家中唯有小女一人,至于内情么,便不甚清楚了。”
“哦,令尊失踪,你便无有去开封府报官么?”
“自然是报了的,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也束手无策。洛掌柜的这样问,莫非知道些什么?”
洛怀川闻言,当下心里疑惑道:
“莫非那日郭开拿与我的那份失踪名册被人动了手脚不成?”
想到此处,答道:
“姑娘,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舍妹被歹人劫持,一个小兄弟也没了踪影。
我前往相救时,无意间在地下密室见到一盲聋哑之人。我见其可怜,遂带了回来,妥善安置。
不过他大概受了强烈刺激,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我也是趁他清醒之时,问出了他唤做俞天合的。”
俞颜闻听父亲尚在人世,遂迫不及待地请求洛怀川带着自己去见他。洛怀川摆摆手道:
“俞姑娘,在此之前,我尚有疑问请教。只要你实言相告,洛某必会满你所愿。”
“好,但请相问。”
“令尊是以医何病症为生的?”
“俞家世代以外科手术立足于江湖,先祖乃上古医家俞跗之嫡传弟子。尤其到了爹爹这辈,手法越发精熟,诸如刮骨、截肠、开颅等,皆不在话下。”
洛怀川闻言,大为诧异道:
“史书记载,俞跗晚年之时,黄帝曾派仓颉、雷公、岐伯三人将其医术整理成卷。谁料还没有来得及公之于众,仓颉便去世了。
俞跗之子俞执便将医书带回,交与俞跗修订。不幸一场大火,将俞家化为灰烬,又哪里来的传承呢?”
俞颜微微一笑道:
“洛掌柜的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先祖乃俞跗大人的弟子,唤做钟天合的。
失火那日,正巧去山中采药,故而捡了一条命。因感念大人栽培之恩,便改了俞姓。
不过由于医书已然焚毁,只好凭着记忆将部分内容誊录流传下来。谁知到了爹爹这里,唉,不说也罢。”
洛怀川见她不肯过多吐露真情,便也没再强求,不过心里已知大概端底。遂沉吟半晌后问道:
“你爹失踪之前,可有曾接触过一位年轻人,此人身材略比我高些,犹爱拿着一柄折扇,出手十分阔绰。”
“这个么,便不知晓了。我出阁早,离爹娘住的地方也远。加之我一向反对爹爹与江湖人士打交道,故而很少回家探望。”
俞颜话音未落,就见连三碗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远远便扯着嗓门喊道:
“兄弟,快看谁回来了?”
洛怀川闪目一瞧,这不是海生么?遂连忙站起身,迎到近前:
“海生,真的是你么?你还活着?快说说,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海生见到他,总算有了倾诉的地方,便将自身的遭遇细细说了一遍。
“海生,那你究竟看到了什么?那楚青娥竟要杀你灭口?”
一旁的孙无择问道。
海生望了望俞颜,探寻的目光又望了望洛怀川,待得到首肯后答道:
“自打连叔叔与了我那两张画像,我便刻意留心观察。
那日我去客房与客人送饭食,猛然瞧见画像上的六公子进了杨掌柜如夫人楚青娥的房间。
不过好半天只见楚青娥出来,却未见那男子。我遂心生好奇,索性蹑手蹑脚的溜了过去。
不想屋内空无一人,我正四处寻找时,楚青娥不知何故突然折返了回来。
她发现我后,便将我活活打死,真个是力大手狠。之后又让那个孙掌柜的替她抛尸荒野。
不想我半途醒了过来,遂被那个姓孙的像看贼的一般,当作奴仆呼来喝去。若非遇到两位好心的公子,早被他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