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川点点头,又问道:
“闻听这里的玉髓乃京城第一美酒,据说是你们掌柜亲手所酿,先来他一壶尝尝滋味如何?”
“这位客官谬赞了,我们掌柜的哪里会酿酒呢,每日里只会盯着我们劳作。
这酒啊,乃是我们内掌柜的独门手艺。得,您稍等,菜稍后便来。”
很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端着盘子走了进来,麻利地布菜后,正准备离去,殊料连三碗却拉住他问道: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善,你可是黎大哥的小儿子,黎海生?”
那位小厮闻言,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他一眼,惊呼道:
“哎呀,你是连叔叔,我是海生呀。我爹在时,没少念叨您的好呢。”
“什么?你爹不在了?唉,可怜我那老哥了,一天好日子没过着,便早早的去了。
对了,海生,那你缘何会在这里?我记得你爹不是经营着一处小茶庄么?”
海生闻言,顿时哽咽着低下头:
“不瞒连叔叔,我爹故去后,娘也病倒了。为了与她治病,只好将房屋与茶庄皆变卖了。未想到,娘最后还是去了。
只留下我孤身一人,四亲无靠的,恰好清风楼用人,便来这里做些粗活。
为客人端盘子,跑跑腿啥的,勉强糊弄口饭吃。”
连三碗望着洛怀川疑狐的眼神道:
“你还记得我在曹门那家黑作坊卧底之事么?便是海生他爹帮着寻的路子。”
洛怀川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望着身子单薄的海生,心中不免有了打算。
这时,海生闻听有人唤他,便紧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三人用罢饭食,见时辰尚早,遂一起漫步着闲聊。连三碗问向洛怀川道:
“我看兄弟似乎对这个海生很感兴趣,莫不是心中已有了安排不成?”
洛怀川抬手摘下一片树叶,拿在手中把玩道:
“不瞒连大哥,之前为了探听清风楼的内幕,我特意布了个局,派心腹魏胜混了进去。
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被白矾楼跳到这里的厨子给抖出了底细。结果反被人打折了双腿,丢到了大街上。
要不是另外有个厨子及时通风报信,他的两条腿可就保不住了。
而海生则不一样,恁是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哦,兄弟,我明白了。你是让海生暗中盯着杨掌柜,以此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来,对么?”
莫嫂忽然恍然大悟道。
洛怀川点点头:“确是如此,只不过不是盯着杨掌柜,而是她那位内掌柜的。
怀婉言说那日劫持她与表姐的,便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领头。
若海生有这个胆量应允,待事情真相大白的一日,便让其随侍我左右好了。”
“兄弟,有你这话便好,今晚我去找他。
只是单凭你提供的那张男子与蒙面女子的画像,似乎不容易查到这两个人。”
连三碗进一步答道。
“无碍的,我还有旁的线索。连大哥,你告诉海生凡事尽力就好。
另外一定要注意安全。两线并行,不信逮不到幕后之人。”
言罢,打从怀中取出银袋子递与他:
“这里有五六十两银子,交与海生。做这种事,总要打点人情的。不够让他去你那取,稍后我封二百两银子送过去。
切记,叮嘱他千万别来白矾楼寻我,以免被人认出来,坏了大事。”
连三碗执意不收,却被莫嫂一把夺了去,白了他一眼道:
“这银子又不是与你的,在这瞎客气个什么。若是耽误了我兄弟的正事,看我怎么拾掇你。”
不想连三碗挨了呛,非但不恼,反而憨憨一笑:
“爱咋拾掇咋拾掇,只要你高兴便好。”
洛怀川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心里明白离二人的好日子不远了,遂打趣道:
“看来小弟可又要破费一大笔银子了,届时可要喝他个一醉方休。
看今日天气晴好,二位不妨多转转。小弟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言罢,留下面颊微红的二人,背剪双手,离去了。
待回到白矾楼,见怀月正与孙无择兴奋地谈论着什么。再看看地上一箱箱金银珠宝,不免喜形于色道:
“这些个银子不会是打从天上掉下来的吧?不然我才出去大半日,何以来的此笔财富?”
“川子,你那个暗箱操作的主意真好,也仗着滕平这小子脑筋灵光。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一通游说那些个纨绔公子哥们。
你猜怎么着,果然有人肯出大价钱,力捧‘仙瑶楼’的紫玲珑姑娘。这不,才派家丁送来这些个珠光宝气的东西。
而且此人还放出豪言,倘若玲珑姑娘果能御赐‘颜如玉’芳名,另有重赏。
不独这主,还有几位豪门公子点名道姓的支持翠喜阁的‘翠萼’姑娘。
流芳阁的‘玉芙蓉’姑娘,及醉香苑的‘香碧荷’姑娘。你看,这是他们送来的银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