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怀月也随声附和道:“对呀,无择哥哥所言极是。
然问题是官家吃遍天下珍馐美味,要如何做,方能一举攻下圣心呢?”
洛怀川见二人与自己心有灵犀,自然十分欣慰地赞道:
“无择哥哥果真思维敏捷,堂姐之担忧也在情理之中。
自打昨日我知晓其他酒楼仿制了白矾楼的菜品后,愁得是一夜无眠。
郁闷之间,便想在菜肴的制作上下些功夫。
自然便想到了《论语?乡党》中的那一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之言来。
又想到了公元前195年,汉高祖刘邦路过山东之时,特意前往阙里孔庙祭祀孔子。开孔庙由家庙向国庙转变之始。
诸侯卿相更受大儒董仲舒‘罢黜诸家,独尊儒术’之思想熏陶,从政前,常先谒孔庙。
汉元帝时,对儒术之渴求愈加强烈,对孔子后人亦越发尊崇。
曾征召孔子第十二世孙孔霸为帝师,赐食邑八百户,并以皇帝之名义奉祀孔子。
余外,历代文人骚客、衮衮诸公,甚至州县官员经常吃住在孔家。
如此一来,便将各地精美的烹饪之法留在了孔府。这无疑给予了我莫大的灵感。
我们何不亲自去仙源县拜访一番,将珍馐美味收集整理起来,为官家备一桌饕餮盛宴。
便定于阴历八月二十七日孔子诞辰之时,权当做官家莅临白矾楼祭祀孔先圣了。”
其实洛怀川知道孔府菜为现代八大菜系之鲁菜,为乾隆皇帝御定之官府菜。
宴席遵照君臣父子之等级而有不同规格。但最初开府建菜,还是仁宗的功劳。
孙无择与怀月无不为洛怀川的主意感到震惊。同时也十分认可,不过孙无择还是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川子,如你所言,孔府菜乃孔先圣后辈子孙历代呕心沥血之作。
用来迎接天子,招待各级官员及四方大儒,如何肯轻易外传?”
“嗯,这倒是个难题,不过也并非无有办法,看来需要劳烦我范老哥修书一封了。”
“你说的范老哥可是来过白矾楼的那位范仲淹范大人么?
但不知他与孔府之间有甚关联?不妨说来听听。”
洛怀川许是坐的久了,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道:
“范老哥曾与我讲过,明道二年((1033年)),孔子第45世孙孔道辅被官家召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恰逢彼时郭皇后与杨、尚二位美人争宠而误伤官家。
宰相吕夷简因与郭氏素有嫌隙,遂协同内侍阎文应、范讽等人,力主废后。
孔道辅闻讯,遂率谏官孙祖德、范仲淹、御史蒋堂、马绛、段少连等十人,诣垂拱殿请求召见被拒,此即历史上有名的‘伏阁请对’。
吕夷简趁机怂恿官家贬范仲淹为睦州知州,出孔道辅知泰州,顷之,徙徐州,又徙兖州。余者等人也或贬或罚,无一幸免。
即便有河阳签判富弼上书建议官家诏范仲淹还京,以广开言路,亦未得批复。
故而范老哥与孔道辅之间惺惺相惜,堪为挚友。
如今范老哥虽远在饶州,若由其出面修书与他,便可得其家书一封。持此书再去孔府,岂不水到渠成?”
孙无择闻言,以手敲着宴几道:
“川子,你的主意倒是绝妙,然京城自饶州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去,怕是要费去不少时日。”
洛怀川闻言,神秘地一笑道:
“你如何忘记婉妹那匹汗血宝马了?我是如此打算的,便由我亲自去趟饶州,再到衮州。
你带着怀月与怀婉直奔仙源县,之后我们在那里集合便是。”
“川子,我们都走了,白矾楼怎么办?不如让无择留在这里坐阵,我与怀婉前往便可。
恰好我也算精通厨艺,学起来会更快一些。”
怀月忍不住担忧道。
“是呀,川子,怀月之言在理。我虽无啥大的本事,也不如你脑筋灵光,但守摊子可是拿手活计,咱这大本营可不能丢。”
洛怀川沉吟半晌,点点头道:“也好,只不过她二人要多加辛苦了。”
言罢,猛地又想起魏琼英来,遂向怀月道:
“堂姐,你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两月,或许更长时日。魏姑娘可要安置好了。”
“嗯,我会将她托付与珍珠嫂嫂,反正璧珍有大娘及燕婆婆帮衬着照看,也不碍啥事。”
洛怀川闻言,又将诸多细节与二人推敲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遂回了趟娴雅居,与太史炯父子作别。
翌日清晨,用罢饭食,等着怀婉打从宫里回来见了一面,带着与范仲淹的美酒,快马加鞭赶奔饶州。
且说范仲淹被贬至饶州之后,友人梅尧臣曾以乌鸦做喻,作《灵乌赋》赠与他,告诫其行事宜闭口不言,以求自保。
谁知范仲淹铮铮傲骨,不甘屈于吕夷简淫威之下,又做《灵乌赋》回赠。
表露自己“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之坦荡气节。
范仲淹至饶州任上后,见这里民风彪悍,争勇斗狠。官吏奸猾事故,滥欺百姓。
于是,并未让自己闲着,而是与在苏州时一样,兴教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