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被人揭了老底,顿时面上有些挂不住,遂又写了一个“中”字,问道:
“那你再看看,此刻我心里在想何事?说中了,我便服你。”
“中字加心既是忠心之忠,又是忧心之忡,你显然属于后者。怕是此刻正在担心倘若今日胜不了我,该如何收场吧?”
虎子二次被人说中了心事,顿时向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央告的眼神望向洛怀川。
洛怀川一见,心里顿时打起鼓来,暗道:
“这测字我哪里会许多,不过眼下虎子吃了瘪,倘若自己不出头,还不被这小子看贬。
不过看这位道士年纪轻轻的还是有些功底,一旦出了丑,岂不要自取其辱。”
想到此处,遂灵机一动,问向邵雍道:
“有先生在,我怎敢班门弄斧?”
邵雍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而是气度雍容的坐了下来,谦和地言道:
“道长有礼了,适才小徒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才是。”
道长见邵雍与自己年龄相仿,身材清减,双目莹澈,灵气非凡,不由得微微颔首:
“嗯,这位公子霞光护体,浑身不染一丝世俗之气,确是千载难得。”
邵雍闻言,微微含笑道:
“道长谬赞了,我也来写一个字,请道长给断断如何?”
“请”
邵雍执笔在手,在头上敲了两下,随即写了一个“辶(chuò)”字。
道长拿起他写的那个字端详许久,方才幽幽言道:
“阁下以笔敲头,乃一首字。辶字加首是为道,看来阁下与我乃是同道中人。”
“哦,我本儒门中人,自幼便习孔孟之书,如何会与道长志同道合?我再写一字。”
言罢,邵雍又写了一个“王”字。
这时,颇觉好奇的怀婉走到邵雍身后,道长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言道:
“这位姑娘正直芳龄,为少女,本主白色。逢其又着白色襦衣立于阁下身后,故王上加白为皇。
皇字为帝,亦为天,五行属水,水主智。故而贫道断定,阁下心中所酝酿之学必为天道性命之理。不知你是否认同贫道适才之言?”
邵雍闻其所断并无任何偏颇,不由也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看着虎子气鼓鼓的眼神,复又问道:
“不知道长是否可以也写下一字,让我来断断道长之来历如何?”
道长含笑不语,抬头望了一下身后的大树,写下一“子”字。
邵雍见状,拱手施礼道:
“原来竟是李道长,鄙人有礼了。”
李道长见将被其猜中姓氏,似乎心有不甘,又瞥了一眼左边那株枯木,写了一个“直”字。
“哦,想不到阁下便是那位洞房花烛夜,舍弃美娇娘逃婚而去的李……”
未及邵雍把话讲完,李道长伸出手指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道:
“阁下果然睿智,然你知我知,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邵雍闻言,微笑着站起身,示意洛怀川与道长卦金。
洛怀川虽不知李道长的真实身份,但也知晓他必是一位世外高人。
当即不敢小觑,取出一锭二两的黄金放到几案上:
“区区薄金权当为、为道长修缮庙宇,务乞笑纳才是。”
李道长将金子拿在手中,微微一笑道:
“多谢这位小兄弟一番美意,贫道便不客气了。不过贫道也不白拿了你的金子,便将此物赠与这位姑娘。”
言罢,打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递与了怀婉,嘱咐道:
“姑娘日后定有一难,将此物挂在腰间,切记一句话‘此曲只应天上有’,届时必会有人助你化解。”
几人辞别李道长,继续找乐子玩。走着走着,忽听前面传来阵阵喝彩声。
虎子挤进人群一看,只见中央里有一个大圆盘,直径足有四五尺左右。
上面画着绢扇文玩、新窑青器、螺钿玩物、銷金衣帽、珠翠首饰、果子柴炭及花鸟人物等约千余种。
每幅图案长不过寸许,阔不赢指,甚小者仅如蝌蚪般大小。鸟之有羽,兽之有毛,花之有蕊,皆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旁边站着一位身着青色斜领窄袖襦,下着同色长裤,足蹬皂靴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双手抱拳,环揖一礼道:
“列位,适才在下给诸位展示的乃是在固定轮盘上射箭,接下来我便让此巨轮运转如飞。
哪位爷想来挑战在下的,只要您出得起银子,我保证指哪射哪,绝不含糊。”
“那你要是射不中咋办?俺岂不是白与了你银子?”
一位少年嚷道。
“这位小爷,倘若在下没按您指定的射中目标,您尽可将所选物什取走,无论贵贱,分文不取。”
“好,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