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闻言,顿时目露精光,急急问道:
“请师父明言,即便让弟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谢、谢玄,你既号‘偷天神算’,想来也有些真本事。然为人占卜断卦,终非长久之计。
且技艺越精深,离道日、日远,又岂能提挈天地,神游六虚?”
“师父之言,如醍醐灌顶。但不知要如何行事,方能与道契合?”
洛怀川手摇龙鳞宝扇,缓缓言道:
“欲、欲要勘破生死,悟得无上道法,需修习性命之学,参悟阴阳之理。
若果能心思澄明,纤尘不染,宇宙之、之玄妙自可洞彻无余。”
谢玄被他一席话说得似有所悟,又不甚清晰。
只觉得眼前忽然现出一片氤氲的雾霭,期间似有一人若隐若现,似曾相识。
其周遭金光笼罩,跃动的光影即将穿透薄雾,照射到他的身上。
洛怀川见谢玄兀自盯着自己,神思迷离,遂将宝扇在他眼前一扇道:
“为、为师又非十四五的女娇娥,做么死盯着瞧?”
“哦,我头一次观师父如此亲切,仿佛真如我的恩师一般。”
“莫、莫非你此时呼我一声师父,并非真心实意喽?”
洛怀川一声质问,直弄得谢玄连连摆手分辨道:
“非也非也,适才不知为何,我眼前忽现一团光雾。
其中有一身影虽看不清容貌,却酷似我的恩师洛江天。”
这一言无异于晴空霹雳,直惊得洛怀川提高音声道:
“莫非你、你是儒生?真的是你么?我既是你的师父洛江天呐!”
谢玄闻言,心下猛地一颤,扑通跪倒在地,扯住他的衣袖,宛若孩童般痛哭流涕道:
“恩师,徒儿总算找到你了!”
洛怀川双手扶起他,坐到自己身边,问道:
“儒、儒生,未料想你也跟来了这里,可又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谢玄拭去泪水,破涕为笑道:
“前世您在邵先生像前用宝扇转世时,我便躲在门后偷窥。
见你周身被七彩霞光笼罩,便也拼命隐了进去。
谁料想,待进到光中,却早已不见了师父踪影。
弟子也化作一缕魂魄随风飘飘荡荡落入一所宅院内,醒来时,方知竟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徒儿顿时哭天抢地,正欲撞柱而死时,渺溟处一声苍老之音传入耳畔。
告诫我无须自戕,还言说我与师父自有相见之日。想不到苍天有眼,今日果然得尝所愿。”
洛怀川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穿越到明朝的徒弟齐儒生竟也跟随他来到了大宋,登时欣喜万分,少顷忽然问道:
“不、不对呀,儒生,你缘何还留有谢玄之记忆,会占卜之、之术呢?我便忆不起洛怀川任何事了。”
谢玄也皱着眉头道:
“不瞒师父,这也正是弟子疑惑之处。许是老天为了让徒儿通过占卜之术来找到师父您吧。”
“嗯,言、言之有理,你我却是因断卦相识的。
儒生啊,难为你一路追随为师来此,然此举却让为师自责不已。”
“师父何出此言?弟子不甚明了。”
洛怀川长叹一声道:
“唉,事、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与你了。其实我并非你的恩师洛江天。
乃是二次穿越到大宋朝,来自于大明五百多年之后,一、一个大号唤做‘中华’的国度。
我、我本名也叫洛江天,毕业于医学最高学府。
曾发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不想竟遭奸人陷害,而身陷囹圄。
后虽得洗刷冤屈,无、无奈已家破人亡,穷困潦倒。
因偶得一部邵康节先生所著之、之《皇极经世书》,遂对里面的阴阳之学感悟颇深。
便、便立志将其发扬光大,这才在一位老神仙指引下,欲直接穿越到大、大宋拜其为师。
不想造化弄人,竟穿越到了大明朝的监牢里,便是你的恩师洛、洛江天了。
倘若我能早些将真相告知与你,此刻你怕早已是大明朝一、一代神医了。”
谢玄闻言,回想起那时师父的举止言谈属实令他匪夷所思,未料想原因竟在于此。
又想起那日在洛家祠堂看到的族谱,遂猛然醒悟道:
“师父,我明白了,大宋的洛怀川、大明的洛江天、中华的洛江天皆乃同一人魂魄所化。
如此说来,您依然是我的师父。弟子随您来此,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