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洛怀川推开店门一看,若然有三名男子喝得醉眼惺忪,正在店里耍酒疯。
一个胖子酒气熏地凑到莫嫂面前,抬手摸着她的脸蛋调戏着。
莫嫂左躲右躲,躲过了胖子,那瘦高个也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打量着她凸凹有致的身材。
遂仗着酒劲,伸过肮脏的爪子。有位食客实在看不过去,便过来阻拦。
不想却被那瘦高个一巴掌扇个趔趄,险些摔倒。
另一位欲出去唤人,又被大胖子堵在了门口。
二个醉汉眼见丰满的莫嫂即将成为盘中餐,不觉内心一阵狂喜。
口里说着淫词艳语便围了上来,直吓得她发出连声尖叫。
正当这时,洛怀川推门而入,一声断喝道:
“大、大胆淫贼,天子脚下竟然做出如此无礼之事,就不怕天打五、五雷轰么?”
瘦高个正做着春梦,忽见一位小道士闯了进来,顿时恶从胆边生,嘴里骂道:
“他奶奶的,一个小结巴也敢管爷的闲事?
还五雷轰,老子倒要看看,你这雷在何处?”
“唉呀妈呀,谁?谁在打我?”
不想未等他将话讲完,一连五个重拳打在他脑袋上。
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怎样?这五雷轰顶的滋味如何?反了你们几个小淫贼,连我妹子的主意也敢打?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还不给老子滚。
下次再敢来惹事,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滚!”
只见连三碗叉着腰板,本就魁梧的身材在摇曳的烛光下,越发显得高大。
尤其是那粗重的眉毛及一方黝黑的大脸,竟宛若天神下凡一般。
直吓得那人撒丫子便跑,边跑,口里边叫道:
“大哥、二哥,看来真有天神下凡,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洛怀川扶着惊魂未定的莫嫂坐下来,给她端来一碗热姜水压惊,指着连三碗介绍道:
“莫、莫嫂,这位是我在街上偶遇到的连大哥。他、他做的豆腐脑可谓是汴京城一绝。
我闻他言说妻儿被洪水夺去了性命,也、也是一位可怜之人。
遂动了恻隐之心,擅自做主,将他邀来店里落、落脚。”
莫嫂喝了一碗姜汤水,感觉身子不再打战,这才就着烛光观察起连三碗来。
感觉此人相貌敦厚,看样子也是一位老实的汉子。
加之适才仗义相救,若今后有了这样一位帮手,
那些个有歪歪心思之人便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想到此处,遂点点头道:
“洛兄弟觉着中,便中,嫂子皆听你的。不过,还是要谢谢这位连大哥才是。”
连三碗闻言,憨憨地一笑,随即想起了什么,马上去外面盛了一碗豆腐脑:
“来,妹子,尝尝哥的手艺如何?”
莫嫂接过来一看,雪白的豆花上撒着明亮的卤汁,顿觉食欲大增。
吃在嘴里,简直美味至极。不觉赞道:
“平生还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豆腐脑,如此,我这店里便无需再为生计发愁了。”
洛怀川见莫嫂爽快地应下此事,也觉心里畅快,遂进一步建议道:
“莫、莫嫂,小弟还有一建议。不如将莫家小店的招牌改成西施豆花。
一说嫂子美,一说豆花香,这、这名字准叫得响。”
莫嫂被他说得心花怒放,不住地点头道:
“如此甚好,我明日便去安排。不过这利钱如何分,还是要问问连大哥的主意?”
连三碗闻言,憨憨地笑了笑:
“啥利不利的,想我孤身一人,左不过赚几个大子安身度日罢了。
如今有了落脚之处,再不做他想。
妹子若有心,年下给扯几尺布,做件新褂子穿,足矣!”
莫嫂闻言,心里知晓他也是个实诚人,心里越发感激洛怀川,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兄弟,你这去了大半宿,可是见到你的表姐与朋友?”
“哦,人、人倒没见到,却因缘巧合救了一位姑娘,也算未白去一趟。
莫、莫嫂,天不早了,我看就让连大哥与我一道住店后那间厢房吧。
这离着店门近,日后我若回了家,店里有什么动静,大哥也能照应着不是。”
就这样,连三碗就此在这里安顿下来。
莫嫂为了打响西施豆花的牌子,索性豁出了老本,着实大肆宣扬了一番。
自己也刻意捯饬一新,神采奕奕地站在店门口招揽客人。
只瞧但凡是喝过豆花之人,无不啧啧称赞。
加之在洛怀川的指点下,又新增了几样菜式,店里的客人竟比平素多了两三倍。
这可将连三碗累得够呛,从早忙到晚,还是供不应求。
待三人好不容易得了些许空闲,便一起聚在角棚里聊天。
连三碗揉着肩膀道:
“虽说现如今生计如此之好,但若是用上古井之水,估计这人还能涨上三成。”
莫嫂闻言,猛然间想起什么道:
“连大哥,你不说,我倒险些忘记了。
我家后院便有一眼古井,据说早年间便被封了起来。
仔细想来,可有些个年头了。”
“是啊,待明日咱一起看看,若是能用,可省却大麻烦了。”
连三碗哈着双手,连连应道。
莫嫂见状,急忙起身灌了一个汤婆子给他:
“连大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孩子他爹去的早,我自以为孤苦无依,
不想老天爷当真待我不薄,为我送来了你与怀川兄弟。”
说着、说着,竟掉了泪来,弄得连三碗也兀自唏嘘不已。
“莫、莫嫂,勿要如是言说。若无嫂嫂当初之襄助,小弟也无有栖身之所。
不、不过请你与连大哥放心,待有朝一日小弟再次发达了,
断不会令你二人如此操劳度、度日,必当厚报。”
洛怀川见二人皆无顾伤感起来,便在一旁鼓励道。
“闻兄弟如此言说,似乎之前曾发达过。
何不趁着现在空闲,说与嫂嫂与你连大哥听听?”
“请问,洛道长可在这里?”
殊料未及怀川开口,忽听门外有一位老妪在唤他。
怀川诧异地推门一看,竟是白矾楼那位珍珠姑娘的奶娘燕婆婆,不由得问道:
“婆、婆,如何寻到了这里?可是珍珠姑娘有恙不成?”
“哎呀,小道长,先别问那么多,快与我走,到了便知晓了。”
言罢,也不管洛怀川同意与否,不由分说,拉起他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