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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边个系仆街仔?(1 / 1)


“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池向旻追问,池卓然却无奈摊手:“你问我,我也唔知,你都说了这里不是我的南非老家,我还是对狮群迁徙更在行。”

这感觉就像听故事有头无尾,令人难受。

池向旻想了想,突然说:“我听三叔说,池家与唐家曾经有婚约……”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早就不作数了。”池卓然笑:“那还是二哥几岁的时候呢,况且唐家千金都已经……”

“不是说找回来了?”周璟开口,本是真心发问,但池卓然脸色却一变,连带着池向旻也沉默下来。

她疑惑,见卓然开口:“二嫂,你可千万别误会,二哥不是那么守旧的人,不会……”不会为了这一句旧时婚约就和她离婚再娶。

更何况,谁能保证十几年后寻回来的真就是当时唐家走失的那一位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璟笑得无奈。

不论如何,丢失的孩子能寻回来就是好事,只是不知道……

她还没讲,池向旻已替她发问:“那在这个关头,唐先生来找小叔叔,是咩意思呀……”

“你若想知,不如去问你二叔。”

池向旻中午在餐厅没吃好,这会又叫小仪去煮碗云吞面给他,听了这句粤语,边回头边说:“我都唔想咁早死,仆街仔。”

回头到一半,见卓然抬手捂脸,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的样子,他膝盖一软,手撑着桌子才不至于丢脸跪到地上去:“三……三叔……”

周璟吓一跳,跟着他视线看过去,只见餐厅门口出现一道背光的身影。

他个子很高,黑色短发微卷,浅灰色西装,胸前别一枚银色领带夹,池家人极具特点的高鼻深目,冷白皮肤。右眼角下一颗小痣将那几分与池商序相似的冷傲感划破,凝成些许妖冶气质。

薄唇微启,含笑问他:“边个系仆街仔?”

池向旻惨遭人生滑铁卢,第三次讲坏话被人听见,痛彻心扉,眉毛耷拉着:“系我……”

他旻少爷天不怕地不怕,但独独面对两人时会腿肚子发抖。

一是他二叔,冷脸罚他不许吃饭、滚去跪祠堂,再加抄书三百遍;二是他三叔,一八六的身高里藏着几百颗心眼子,惹到他不会被他怎样,只是会被反手告诉二叔,他还是遭殃。

“三哥。”池卓然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阿妈讲你下个月才从华盛顿回国。”

“如果我下个月回国,唔就听唔见有人叫我仆街仔。”他讲完,看池向旻都快哭了,一旁坐着满脸疑问的周璟,才转用普通话,向她问好:“二嫂。”

池晋川大她五岁,和薄景明同年。周璟受了这句“二嫂”,只感觉心惊肉跳,偏偏他神色淡然,并没觉得不妥,接受能力比池向旻强得不要太多。

“你好,我是周璟。”

“听二哥讲过。”他淡笑:“欢迎。”

可能是因为常年在国外,池卓然的普通话并不标准,而是讲一口有些别扭的港普。但池晋川常驻北城,咬字比她这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都清晰许多。

“你回来去看阿妈了没有?”池卓然问:“她很想你,陈姨讲她最近晚上常常哭。”

“还没。”池晋川低头看一眼表,然后在唇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我很快就走,你们就当没见过我。”

“下次再见,二嫂。”

周璟点头,和他打过招呼,便看见那道灰色身影上楼,似乎是去取什么东西,又匆匆离去。

走之前,对池向旻道:“看在你送小礼去嘉屿,下不为例。”

后者立刻重回欢天喜地。只余池卓然无奈叹气。

热气腾腾云吞面上桌,堵住池向旻有无数疑问的嘴。池晋川离开不过十分钟,池商序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餐厅门口。

一步一步,走到餐桌边,见一盅海参炖乳鸽被她吃得干干净净,轻笑一声:“吃好了?”

周璟答:“好了。”

又问:“你事情谈好了?”

“嗯。”他说:“时间很紧,该回嘉屿了,你如果吃好,现在就走。”

“现在?”池向旻吞下一口面汤,含含糊糊道:“我再吃一口。”

“你留在这里。”

他连哀嚎都不敢,只能苦着脸看池卓然。然而后者偏过头去,完全无视了他的求救。

侧身背影写着——自求多福。

他再看周璟,周璟唇角含笑,轻声开口:“下次再见哦,阿旻。”

你们都是魔鬼吧!

最后,他将哀求的眼神看向池商序,期盼他能网开一面,却见他侧头,看了一眼餐厅挂钟,对他下了死亡判决书:“去祠堂跪着,我什么时候到嘉屿,你什么时候起来。”

*

昨夜,“声色场”。

傅迁在吧台旁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他喝到醉,动静确实闹得大。

拨开舞池里摇曳的人群,傅迁走向苦着脸拉扯他的女人:“淼淼。”

温时淼立刻眼前一亮,软声喊:“傅迁哥,你可来了!”

“嗯,怎么了?接到你的电话我立刻就过来了。”傅迁笑着看她。

嘉屿的春日,入夜后风很凉,她穿一件只到大腿中段的小短裙,不嫌冷一般,向他走近:“婶婶叫我喊大哥回去呢,可他醉了,不肯回家,我又拉不动他……”越讲越委屈。

“你先回去,叫我的司机送你。”傅迁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见她羞怯的模样,他唇角含笑,眼神却讥讽:“去吧,这里交给我。”

温时淼离开,他才走上前,在背对着他的人肩上拍了一记:“温大少爷。”

温时逸被他拍得一呛,咳红了眼,不耐烦地回头:“你来做什么?”

来就算了,还对他表妹发骚。

“当然是找你分享好事。”傅迁在他身边坐下,也要了杯加冰威士忌,慢慢地喝:“怎么了?很不痛快?”

傅迁很少见到温时逸如此颓然的样子。

温家夫妇重男轻女,因此他从小就是温家唯一的继承人,没有兄弟相争,商路一片坦途。金钱、地位、女人,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是得不到的。

可眼前的人眼角猩红,下颌绷得很紧,一口饮尽杯中酒,连冰也咬碎了,脆响像是在嚼碎某人的骨头。

他愁什么?不痛快什么?

他不说话,傅迁就说:“我听说你妹妹很有手段,把池家太子爷迷得团团转,是不是要先恭喜温家……”

话未讲完,温时逸抬手扔了杯子。玻璃杯炸响,碎片散落一地,四周人尖叫躲闪。

傅迁的笑一下僵住:“温时逸,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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