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假意把顾峰扶起来,还给他舀一勺水。
顾峰使劲灌下去,那种恶心的感觉才淡化不少。
顾宁望着陈大妮跟顾柔厮打。
她还担忧说,“爸,陈大妮真的疯了,居然连顾柔都咬。”
顾峰气得瞪眼,没有去阻止。
他也怀疑,陈大妮真的疯了。
陈大妮头痛慢慢消失,剩下的就是伤口的刺痛。
看到女儿手臂被咬血肉模糊,她惊恐质问,“是不是顾宁那个贱人伤你的?”
顾柔还在懵然中痛哭。
陈大妮已经站起来,朝顾宁的方向扑过去。
顾柔都看懵了,难道陈大妮真的有精神病?
刚才都打她了,那以后会不会杀了她啊?
想到这,她都不管伤口,躲在水缸后怕陈大妮再次向她冲过来。
顾宁躲在顾峰背后,“爸,我好怕....她又发作了。”
顾峰也怕陈大妮,再次弄出什么动静。
伸脚把陈大妮绊倒。
陈大妮这一倒,虽然额头磕到起包,瞬间变成红紫色。
但她的头痛彻底消失,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她爬起来,盯着顾峰问,“你疯了,干嘛踢我?”
然后她看向女儿,又好奇问,“小柔,是不是这个贱人欺负你?妈帮你报仇。”
“够了,陈大妮,你疯够没?”顾峰都失控了,忍不住嘶吼出来。
顾宁也是假装很怕的样子,“陈大妮,原来你真的有精神病啊,我不该说你不喜欢的话,刺激你……”
陈大妮气得差点吐血,“你才是神经病,我根本就没病,那是我装......”
“妈....”顾柔大叫,把陈大妮的话打断。
陈大妮才意识到,刚才差点说了什么。
村民听到一些,讽刺陈大妮是疯子,居然还不认。
陈大妮也是搞不懂,刚才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老顾...我不是有意的....我怎么觉得口好臭.....”
村民又再次哈哈大笑。
顾峰气得闭眼,咬牙,“你喝尿了....以后可别....亲我。”
他后面的话很轻,想想又心里犯恶心。
顾宁捂住嘴,只能在心里憋笑。
“爸,之前陈队长说证据确凿,本来陈大妮要坐五年牢,原来是陈大妮有精神病啊,这样也是因祸得福,还可以避免坐牢,以后爸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出去....刚才她都咬着顾柔不放。”
“爸,你还是个好人,陈大妮有精神病,你还能接回家,我相信村里都没有几个人,能把精神病的老婆,从牢里接回来的。”
“所以,你们就不要说我爸什么了,这些年他也是有苦衷的,拼命出去赚钱原来是为了给陈大妮治病,有时他心情不好,打我骂我...其实我是可以理解的。”
村民又开始热议起来,更多是称赞顾宁懂事。
顾峰没想到顾宁,居然还会为他说话。
他就怕陈大妮又发作,只会给他丢人。
其实,他赞同顾柔嫁给王冲,也是为了王冲家里的关系户。
他一直是自私自利的人,之前那么对顾宁也是为控制她。
让顾宁听话,这次顾宁公然反抗,让他无法接受。
现在听到顾宁的话,好像又是他之前能控制的顾宁。
他不解释,就是让村民知道,已经默认陈大妮是精神病患者。
议论声嘈杂地传开。
“原来她真的有病。”
“就是疯子,难怪有时说着话,就提高嗓门。”
“哎呀,没想到疯子这么能装,倒霉透了,以前我们还跟疯子一起聊天。”
“还好,她以前没发作,你看顾柔被咬成这样,话说....顾柔也遗传了吧?”
“还真的可能有,王家估计不要顾柔了。”
一时间,陈大妮都懵了,想过去解释,但大家看到她都往后退。
“疯婆子,你别过来!”村民都在喊。
陈大妮欲哭无泪,此刻她额头肿大,鲜血在脸上干枯,样子就像鬼一样。
只要她先前一步,村民都拿着棍子不让她靠近。
她本来装的精神病....怎么现在就成真的了?
现在无论她怎么跟村民解释,村民都躲开。
陈大妮又彻底情绪崩溃,“贱人,都是你害的...赶紧跟她们解释,说我没病。”
顾宁看着发疯的陈大妮,心里很感慨。
前世,她何尝不是跪地求饶,撕心裂肺哭诉想要清白。
但没有一个人相信她,都说她是荡妇伤风败类。
谁见到她,都可以过来吐她口水。
她才听信陈大妮的话,躲在山洞不敢出来。
但依然有人上山,对着洞口欺辱和谩骂。
甚至一些寡佬,色鬼,半夜上山轻薄她。
虽然最终,因为她脸上腐烂的恶心.....还有私处,还有恶臭的味道,那些人逃离了。
即使没有成功,但她的灵魂也彻底肮脏腐烂。
哪怕重活,那些痛苦的记忆,都像一把刀插进她的胸口。
现在这个三个人所受的痛苦,还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陈大妮的解释,顾柔的解释,都没有人信。
她就是彻底地嘶吼尖叫,那些村民更认为她是疯子了。
顾峰生无可恋,两头不是人。
陈大妮想要冲过来,看到顾宁冰寒的眼神,制止了动作。
站在原地发抖,依然言语恶毒,“贱人,你居然敢陷害我....”
她的表情狰狞地如鬼魅,拿起尿桶要人过去。
顾宁巧妙地躲开,特意往门口跑。
同时。
小洋房。
陈毅冲进去,气喘说,“陆哥,顾小姐没来....原来是家里出事了,不过我看顾小姐没有吃亏。”
陆浩南拿着拐杖,急步就要出门。
“陆哥,你别冲动,我去就行。”
陆浩南沉思片刻,启口,“做一个简易的弓箭。”
“知道,等会过去,对方还对顾小姐出手,我就用弓箭让对方闭嘴。”陈毅立刻在院子开始倒弄材料。
只是花了几分钟,简易的弓箭就做好了。
此时。
顾家门口乱成一锅粥。
“大家快跑,陈大妮发作乱打人了。”
村民一听,看到陈大妮拿着铲子追出来。
“我的天,她真的疯了,赶紧躲起来。”
“疯婆子!”
“赶紧躲,被疯子碰到都得倒霉三辈子。”
众人惊吓地大叫散开。
陈大妮心如死灰,更没人信她没疯了.....
顾宁有了点穴的本事,但陈大妮实在太疯狂。
她也不好下手。
就在情况紧张时分,她在想着怎么躲开危险,又能点到陈大妮穴位。
危险在一步步接近时,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
原来陈毅出现了,对着陈大妮射了一箭。
陈大妮的大腿中箭,尖叫一声倒地后,彻底地晕死过去。
顾宁心有余悸,想起空间那几本师父留下的书籍。
有空的时候,她一定多学几招保命。
以后懂得武功,也可以抵抗危险。
“陈大哥....太谢谢你了。”顾宁感激地说。
陈毅摇头,“不用谢我,是陆哥一直没等到顾小姐,让我过来保护顾小姐的,刚好赶到。”
顾宁抬头,看到远处的路边,杵着拐杖的陆浩南。
即使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孤寂感。
好像她看到了,或者感受这种孤寂,就是对她的担忧。
就那么一瞬,感觉很真实。
“顾小姐,还需要帮忙吗?”陈毅又问。
“不用,帮我谢谢陆先生,你先送他回去,有时间我会送药过去,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完,她就转身往回赶。
榕树下。
陈毅走回去,问,“陆哥,你不过去问问顾小姐吗?村民都感谢我们出手,不会怀疑陆哥的。”
陆浩南庆幸顾宁变坚强,懂得反抗。
同时心里也很揪痛,在他弥留之际想为她做点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可以放下所有的事情,到这里来守护她。
但她已经变得坚强,不需要他的守护。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田缭绕,而困扰着他。
冷眸抬起,反问,“你现在很闲?”
陈毅察觉气氛不对劲,赶紧解释,“不是,我很忙,还得回院子种菜呢。”
他走了,留下陆浩南还在榕树下。
他看着顾宁,越来越渺小的背影,伤感将他包围。
他何尝不想,冲到她面前,然后亲自为她撑腰!
与此同时。
村民围着陈大妮议论纷纷。
顾峰不得已追出来。
“哪个王八蛋射箭?”顾峰看到陈大妮大腿,插着一支竹子。
立刻有村民站出来,“我们要感谢小洋房那个小哥,要不是他射箭,估计陈大妮攻击就是我们,你看她手里的镰刀多可怕?”
“对,你还有脸骂人?要是陈大妮伤了我们,你配得起吗?要我说,你得感谢那位小哥才对。”
“顾峰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原来陈大妮是疯的?”
“就是,还好我们没有受伤。”
“陈大妮有病,你以后不能把她放出来,如果她发作那倒冲出来,遇到孩子怎么办?”
面对村民的指责,顾峰头都没有勇气抬。
只能低腰赔笑,“你们别误会,她就是进了两天监狱被欺负,情绪太激动而已,她根本没有疯....”
“顾峰,我们又不瞎,反正你看好陈大妮,要是出来祸害人,到时不要怪我们没有手下留情。”
村民生气说完,就纷纷散开了。
都怕陈大妮突然醒了过来。
“顾宁,你没事吧?”背后传来顾宁小叔顾勇的喊叫。
顾宁转身,看到小叔和小婶王辉急匆匆地赶着路。
她也是后来听爷爷说,小叔不愿意搬离村子。
但为了爷爷,后来逼不得已一起搬到这村。
因为想要成为这个村的人,顾峰就必须是入赘陈大妮的家。
虽然名义上,顾峰是入赘,但跟陈大妮一起,就跟陈家分开了住。
陈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威胁陈大妮还赌债。
不然就去公社闹,说顾峰为了成为这个村的人,假装入赘陈家。
她记得从小,陈大妮对小叔也是很尖酸刻薄。
小叔受不了,就去公社租了一间黄泥单房。
以前一直拼命上工拿工分。
后来跟村里的王慧结婚,村里因为王慧是本村人,才把那间黄泥屋卖给他。
顾勇这些年经过努力,不但修复原来的破房子,还多起两间并排间。
一家四口,也算过得其乐融融。
以前,顾勇就知道顾宁经常吃不饱。
在她上山的路等到她,经常给她留一个馒头。
顾勇住在村尾的山脚,离这里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平时,他都没有办法,时刻照顾顾宁。
只是叮嘱顾宁,无论任何事都可以找他。
顾宁知道,肯定有人去通知顾勇的。
“小叔小婶,我们没事放心吧,是陈大妮突然发疯,刚才拿镰刀想砍我,还好新搬来的陈大哥,刚才射箭救了我一命。”
小叔是爷爷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顾宁,你没事就好,我和小叔刚去县城卖洋芋回来,听到你被人欺负直接就赶了过来。”王慧担忧地说。
难怪他们拉着公社的牛车。
“顾宁,你跟爷爷搬去我家住,现在我又弄了一个小房,挤一挤还是够地方的。”顾勇气愤地说。
小时候,顾宁还是他带着长大的。
可是政府开放自由经济后,他就经常去县城卖东西,陈大妮就趁机虐待顾宁。
顾峰听到气愤怒斥,“顾勇,我才是顾宁的爸爸,你有什么资格让顾宁去你家?”
他一直怨恨这个弟弟,自己的女儿把他当仇人。
而把顾勇当爹一样尊重。
顾宁冷笑一声,然后安慰顾勇,“小叔,你看到了我没事,因为这次我运气好,但陈大妮就有点倒霉了。”
“这是她活该。”顾勇以前还以为,大哥知道陈大妮的恶性。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大哥知道陈大妮虐待顾宁,但大哥还睁一眼闭一只眼。
现在他见到顾峰,大哥也不愿意叫。
对陈大妮也是恨之入骨。
“顾宁,帮忙抬你妈回去。”顾峰怒意命令。
顾宁看到还有村民在围观,也不好表现得太出众。
只能委屈咬唇,似乎很纠结,又很怕的模样。
顾峰还以为,刚才顾宁奉承的话,现在更认为顾宁一定会听他的话。
“爸,其实我有个想法。”顾宁等的就是这天。
即使重生后,开始也不能随心随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毕竟还是斗不过,村里这些人言可畏。
爷爷还在,小叔小婶一家也在,她不能为了自己而不顾他们。
顾峰很不耐烦,“把你妈抬回去再说,等会去还得请大夫呢,都怪你,刚才你跑什么....现在连去找那个人赔偿都不行。”
顾宁心里冷嗤,练过一些功夫皮毛的她,都看出来陈毅没用狠力。
竹片只是插进肌肉,没有到骨头。
这种伤,只要懂得简单草药的村民,都能敷药治疗好。
“爸,其实陈大妮情绪精神不稳定,为了爷爷的安全,还是把爷爷送到小叔家吧,要是没有意见,我就请村长和大队长,还有村里长者作证,这也是小叔自愿的。”
村民一听,都停止了议论声!
从未有做女儿的,没出嫁,就要从家里搬出去!
这也是顾宁三思后,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
这些村民,就像爆竹,今天你可怜会同情你。
但过后一样可以背后造谣。
人云亦云,传着传着事情就变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