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快拿袋子来！”粉蝰炸开了面前的墙壁，对着远处的三人挥挥手，“金条啊！大量的金条！”
“哦。”二号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呃…”一号歉意地笑笑，走向另一边。
“这里有好东西！”珀尔惊呼出声。
“超级多的生活用品！脸盆牙刷卫生纸…还有洗衣粉！！”
“啊——发财了发财了！！”
“好棒～”
“你们的经济常识还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吗？！”粉蝰用力甩上金库大门，气哼哼地跺了跺脚，“真不理解穷人脑回路怎么长…”
轰！！
炮弹擦着耳边飞了过去，粉蝰扑倒在地。
“嗯？你怎么在这？”黑影一闪而过，还没反应过来的粉蝰被扛在肩上，向着码头狂奔。
“你好。”被提在左手上的五号挥挥手。
“嘿。”被夹在右胳膊下面的四号同样打了招呼。
“…诶？”粉蝰思考几秒，笼罩着白丝的双腿开始拼命扑腾，“你个杂鱼放我下去！”
“船长说我们腿短跑得慢，”五号摊了摊手，“确实如此，这样移动会安全很多。”
“不是收集者本能觉醒了吗？”粉蝰高声嚷嚷，“看到萝莉就顺手扛回家之类的！”
王锦嘴角抽搐两下。
怕你们分散着跑估算不清炮弹轨迹，好心帮忙反而又被污蔑了。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啊！船长！小嗣！”拎着布袋的二号从远处探出头来，对着王锦挥挥手，“带我一个！”
带个屁啊！你自己回船上不行吗？炮弹又没瞄着你！
“我——来——了！”
你别过来啊！
跑得太快没办法说话的王锦在心中怒吼。
——
五分钟后。
疲惫不堪的王锦坐在甲板上喘气，身后是逐渐远去的，正在燃烧的正午港。
“嘿…多谢啦船长，还是第一次被人背着。”二号嘿嘿笑着，给王锦递上水杯。
“你就不能有点紧迫感吗？”王锦叹了口气，“刚才可不是玩闹的时候。”
“有船长你在嘛，当然紧张不起来。”二号双手枕在脑后躺了下去，翘起二郎腿。
“这么轻易就信任我了？”王锦咳了两声，呼吸逐渐平缓。
“嗯…”二号揉了揉眼睛，“因为我一直想有个哥哥，你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喔。”
“套近乎也没用，我正批评你呢，严肃点。”王锦把水杯放在一边。
“好好…”二号拿起从正午港带回来的袋子，“那我尝试着贿赂你一下。”
哗啦！
两小块金条被递了上来。
王锦诧异地接过，用手捏了捏。
金条应声而断，露出黑色的内芯。
“是巧克力啦，”二号伸了个懒腰，“我喜欢吃甜食，分给你。”
“你都是送别人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吗？”
“没人会讨厌甜食吧？”
“那可说不准…不过我挺喜欢的。”王锦撕开包装纸，“你的贿赂成功了，但该改正的地方不能忘。”
“嗯哼。”二号闭上眼睛，似乎进入了梦乡。
“…话说，”王锦沉思几秒，缓缓开口，“你们的家人…”
“别瞧不起人呀，我们接受改造之前也是正常人类。”二号依旧没睁开眼睛，“只是很小就被买掉了。”
“除了三号那家伙，剩下所有人都是被父母遗弃的可怜虫。”
“这样啊…”王锦点点头。
怪不得她们的性格会这么别扭。
“陌生人也是人，”王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建立关系的对象并不仅限于有血缘关系的亲属。”
“不用太纠结这种事，和身边的人好好相处吧。”
对二号笑笑，王锦拿起外套，准备回船舱休息。
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思考。
呼啦。
身体一紧，似乎有人用力抱住了自己。
王锦愣了愣，他透过玻璃的反光看到了二号红起来的脸。
“王锦…你也这么觉得，对吧？”二号轻声说着。
“比起那种家人，反而是你关心我更多一点。”
“那个，我想说…”二号的声音越来越轻。
王锦没回应，他的面色阴沉下来。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就糟糕了。
嘭！
霰弹枪对准二号的脑袋，王锦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扑通。
二号的身体缓缓倒下，王锦看看手表，松了口气。
这家伙本来就是容易得意忘形的性格，如果再让她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就不可能再成为合格的战斗力。
又对着自己的胳膊开了一枪，王锦收起爱丽丝。
没想到二号的内心状态这么不稳定…会拼命找依赖对象。
看来回头要安排一下心理疏导，想办法给她些精神方面的治疗。
“怎么了？！”
舱门被推开，一号冲了出来。
“是那门炮，没想到这么远都能打中。”王锦摇摇头，抱起二号走进船舱。
——
夜逐渐深了。
王锦坐在船长办公室里，在纯子送给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这是最近新培养起来的习惯。
在断肢之神的幻境里，他已经清楚了灵感膨胀到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阿尔兹海默症，也叫老年痴呆。
他引以为傲的记忆力，观察能力，逻辑推理能力，都会逐渐衰退，消失。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走到那步，不过早做打算还是有好处的。
“以前听人说预防老年痴呆，还觉得不关自己的事…”
自嘲地笑笑，王锦在笔记本上画起了树状图。
“这位年轻的船长哟，”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穿着纯棉长裙的身影用头发遮住脸，举起两个托盘，“你掉的是这块烤焦的肉饼，这块不太熟的肉饼，还是…噢，没有了。”
“怎么就没有了啊！不应该还有个正常的吗？”王锦哭笑不得地看着女神。
“因为没有肉饼了！”电话亭小姐理直气壮，“快选一个！混蛋眷者！”
“我…”王锦张了张嘴，可惜还没说话便被打断了。
“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这两块都给你吃。”
王锦叹了口气，把提前给电话亭小姐准备好的零食递了过去，同时接下托盘。
好在女神只是偶尔一时兴起做点东西，味道还算能接受，除了喜欢把各种怪东西当成佐料也没什么缺点…
等等。
“你没放什么东西吧？”王锦叉起肉饼。
“放心，我零添加纯绿色。”肉饼认真回答着。
“…”
短暂的沉默过后，王锦猛地站起身，“我可能被污染了。”
肉饼：“啧。”
“！？这东西刚才咂嘴了？玛格丽特！你的肉饼它‘啧’我！”
“看来没完全做熟还是不行啊。”电话亭小姐吐了吐舌头，“诶嘿。”
“你诶嘿个屁啊！这是熟不熟的问题吗！？”
“切。”女神收回托盘，把那个烧焦的递了过去，“给，这个不会说话。”
“呼…真是…”王锦勉强平静下来，把那块焦糊的肉饼吃了下去。
苦，难以言喻的苦。
吃下去的瞬间舌头就麻了，就好像同时打六份工，还要照顾四个老人，三个孩子，结果回家看到大儿子在骑鬼火，二女儿在用西瓜条特效拍视频，三儿子喊着3+3=7，老婆拿着家里全部积蓄去穿婚纱看演唱会那么苦。
“还不错，”王锦点点头，“应该挺败火的。”
下一秒，他瞪大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灵感被固定了。
就像是把海洋凝成陆地，一切变化都消失停止。
虽然只有短暂的半秒，可这种现象确实存在过。
这意味着…膨胀能够被遏制。
“看来是有点用。”迎着王锦惊骇的目光，电话亭小姐在沙发上坐下，对他眨巴两下眼睛，“如何？要把另一个也吃掉吗？”
“嗯。”王锦毫不犹豫地拿过那个会说话的肉饼，整个塞进嘴里，咀嚼两下便咽了下去。
嗡——
脑袋里嗡嗡作响，王锦闭上眼睛。
片刻后，他直起身子，失望地缓缓摇头。
“这个没效果。”
“嗯…”女神点点头，掏出小纸条开始记录。
黑山羊幼崽有一点点效果，但是数量太少，而且它们老大怪吓人的。
月兽完全没用，不予考虑。
认真写完之后，她把纸条递给王锦，对他笑笑。
“就是这样，我有时候清理完麻烦会顺手带两只星空之上的生物给你试一下。”
“怎么说呢…别抱太大希望吧。吃少了没用，吃多了你顶不住污染的。”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我毕竟是你的女神嘛。”
电话亭小姐嘿嘿笑着，满脸都写着“快夸我”。
沙沙…
王锦掀开她挡住右眼的头发，沉默着看向那道伤口。
“咳，这个…是摔的。”电话亭小姐有些慌乱地解释着，“真是摔的。”
“我偷偷抓人家仆从被发现，跑的太急被树根绊倒了。想着明天能自然愈合，就没用力量…”
王锦叹了口气，他捏住女神的脸颊，用力揉了两下。
“呜啊！不夸我是美少女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吗？混蛋眷者！！”
王锦松开手，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发觉自己的眷者罕见地强势起来，电话亭小姐开始消失，准备躲回神国。
“所以说你是笨蛋啊。”王锦伸出胳膊，揽住电话亭小姐纤细的腰肢。
“你你…你耍流氓！”
“我想让你记住接下来的话，玛格丽特。”王锦微微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这是他能想到的，不让女神逃跑的唯一方法。
“呜…”被抱在怀里的女神说不出话了，她红着脸低下头，感受着王锦的心跳与呼吸。
“我衷心喜欢着，感激着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可我已经在为帮不上你更多忙而苦恼，没理由再添麻烦。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但我知道你听不进去。”
王锦无奈地笑笑，换了另一种语气。
“我是你的眷者，你哪天要是真惹到哪个打不过的，我不也完蛋了？”
“…是哦。”电话亭小姐呆呆地点头。
“就当是为我考虑，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吗？”
“那我抓几只不那么危险的…行不行？”思考片刻后，女神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跑得很快，不会出事的。”
发现王锦没有回应，电话亭小姐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小声嘟囔着，“我只是…想救你，可我没办法像珀尔那样给眷者力量，也不知道怎么治你的病，只能用最傻的方法一点点试。”
“我可能真是个笨蛋。”
“不仅是笨蛋，”王锦笑着拍拍她的后背，“你还是宇宙级美少女。”
“真的吗？”女神兴奋地抬起头，“话说什么叫‘不仅是’啊…”
“真的。”王锦松开电话亭小姐，认真看着她那双璀璨瑰丽的眸子，“而且你给我的东西，比力量珍贵太多了。”
因为玛格丽特把自己搭进去了嘛。
“谁！谁在说话！珀尔你在偷看吗？！”电话亭小姐面色通红，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