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没有按照王锦一开始的猜测发展，现在毕竟不是分封制的时代。
准确来说，王锦拥有的是阴暗面的久春。
正因为相对来说更温和的手段，黎明并没有将黑暗绞杀殆尽，而是选择让它变成更好的形态。
野仙，混血种，以及戴罪之身的前任爪牙。
这些家伙跟民间猎人一起，选择久春这座城市为自己的据点。
他们将在这里接受委托，收取报酬，加入组织，或是退隐江湖。
统辖局将这座据点命名为曙光之城，全权交由王锦打理。
他们确实送了王锦一座城市。
一座由他亲手重塑，并为之厮杀流血的城市。
这座城市也会像名字一样，哪怕处于阴暗面，未来依旧一片光明。
“…”
王锦嘴角抽了抽，微微叹气后按下手印。
其实他本就拥有久春。
黄昏议会，佘家堂口，以及黄金的酒楼。
当地最大势力全是友军，王锦站在那里的权力顶点。
不过这时候，出了事还是要统辖局去负责。
而现在，局长这老狐狸选择减轻自己负担，把这个鱼龙混杂的大据点丢到王锦头上。
“有事找这小子就行。”
王锦几乎能想象到他说这句话时的动作与神态。
可他还是按了手印。
权力与责任是并存的，这无可厚非。
被官方承认是好事，对黄昏议会的发展大有好处，毛绒绒神教也能落地生根。
更何况一座城市...估计会是很强的锚点。
污染抗性上升了，总的来说这还是奖励。
最重要的一点…
王锦是个甩手掌柜。
琐事就交给石白白他们去头疼吧。
哈。
心情畅快。
“恭喜啊，小子。”
马尧收起合同，扯了扯嘴角。
“现在你也是黎明之城的调律官了，怪谈牌又多了层含义。”
“啊…同喜同喜。”
王锦也拱了拱手，马尧嘿嘿笑着点头，显然是明白“同喜”的含义。
光芒一闪。
“诶，变了。”
马尧伸手指了指头顶的爱丽丝。
这把霰弹枪根据黎明调律官的事相变化，成了另一种崭新的形态。
“这是…”
王锦眯着眼睛，认真辨认着那满是雕花的金属人像。
爱丽丝这个名字果然没叫错。
她很美，像是洁白的人偶，却没有生命。
精巧的齿轮在内部转动，她悬停在空中散发着淡淡光芒，仿佛自由飞舞的精灵，又像是华贵的艺术品。
星星点点的萤光随着移动散落，将她衬托的如同曙光女神。
这东西似乎是以事相为动力，王锦感觉自己心念一动，她就能一飞冲天。
可王锦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不像武器，反而像是用来珍藏的艺术品。
“等等。”
看着随自己意念飞来飞去的爱丽丝，王锦心中多了个不像答案的答案。
他转头看向马尧，却发现对方正认真点头，似乎是在肯定王锦的猜想。
“浮游炮。”
“…”
王锦咽了咽唾沫，看着那中世纪风格的高科技武器。
浮游炮。
妈的，太梦幻了。
“浮游炮其实不太准确。”
马尧拍了拍王锦的肩膀，看着妖精们的杰作，不禁赞叹这群家伙的手艺。
“它其实是伪天基武器。”
“卧槽…”
王锦咽了口唾沫。
他知道天基武器。
高空坠物的情况下，哪怕只是一颗小石子都能产生恐怖的杀伤力。
天基武器则是从卫星上直接丢几吨重的特殊金属，搭配推进系统和导航功能，以每小时三点九万千米的流星速度坠落，用恐怖的动能摧毁任何敌人。
有人将东西称为“上帝之杖”，瞬时威力不亚于核武器。
据说樱花那边有人用这东西屠龙，还他娘的成功了。
王锦看着那精巧的人偶，开始想象她从天而降一头把人创死的景象。
这精巧的东西…总不能是一次性的吧？
王锦转头看向马尧。
对方显然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伸手指了指箱子里的第二件东西。
“这是弹药。”
在马尧的示意下，王锦拿起了那颗红色的石头。
形状更像是子弹头。
入手很沉，体积却不大，一只手刚好能握住。
在灯光下，它闪烁着瑰丽的红色光芒，令人心神动荡。
“它的珍贵程度不亚于贝奥武夫，你应该或多或少听过它的名字。”
“我当初身体出了状况，就是用它吊着命才勉强恢复。”
马尧看着那红宝石一样的石头，轻声赞叹。
“第一原质，第五元素，长生不老药，瓶中的红色国王——”
“贤者之石。”
“这东西的存在比较特殊，算是未加工的秘仪。”
马尧指了指在空中飞舞的爱丽丝。
“这小玩意儿会抱着它冲进平流层，再抱着它飞冲下来，嘭。”
他比了个手势，王锦眼前一亮。
“没真正的天基武器那么厉害，部署起来也得花点时间。”
“不过如果你找到了那群邪教的老巢，完全可以一发贤者之石过去，送他们全体归西。”
“怪谈场景里不太好用…那里的天空是有高度限制的。”
“总之，好东西。”
王锦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局长似乎很清楚他的喜好，每次总会给点一次性大规模杀伤道具。
不过黎明模式的爱丽丝，作用似乎不止这些。
伸手接住那小小的人偶，看着它在事相消退后变回霰弹枪，王锦把爱丽丝收回口袋。
看向箱子里的第三件物品。
久春事件清算完毕，他得开始考虑接下来的北极之旅。
这第三件东西，或许跟那有关。
依旧是小册子，闪烁着秘仪的光芒。
“这是你的交通工具，局长根据点赞最多的回答弄出来的。”
马尧把册子递给王锦，伸手拍打着他的肩膀。
“下了破冰船可能得走一段路，有这东西在也能方便许多。”
“不过你得注意点，到地方之前别打开。”
马尧面色有点古怪，王锦也没问“点赞最多的回答”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总之，收了再说。
“今天就到这里，赶紧回去休息吧。”
马尧摆摆手，转身离开。
“明天中午会议结束，大家或许还能送送你。”
“签证和通行许可都给你办好了，先飞瑞典落脚，在那边跟公司干员拿装备，再倒班去格陵兰岛。”
“暂时是这个流程。”
“祝你好运吧，小子。”
马尧挥挥手，推开酒吧大门，消失在夜幕中。
——
回到家中，王锦发现餐桌上多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小狐狸搬过来住了。
她前几天收拾屋子似乎就是因为这个。
按照这姑娘的说法，她在久春跟王锦待习惯了，突然分开有些不适应。
不过胡小北这次没直接抢了王锦的床…可能是有点怕安妮。
她选择住在王锦隔壁，每天都过来蹭饭。
这姑娘还坏笑着说今天晚上要来夜袭，
于是王锦在枕头底下放好了霰弹枪，思考几秒，又把霰弹枪换成了零食。
李慧也在。
有她接手，胡小北总算是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这顿饭还算丰盛。
同样过来蹭饭的还有小灰老赵雷纳德。
前面俩人来给王锦送行，雷纳德则打算一起去。
北极之旅，或许能让雷纳德的实力再进一个档次。
王锦有点焦虑，他吃过饭便开始整理行李，同时开始研究各种晕车药。
他晕几乎所有交通工具。
就是不知道局长给的那玩意儿到底是啥。
顺便一提。
王锦注意到，胡小北没买防寒服。
晚饭后，大家坐在客厅看电视。
厨房里只剩下两道身影正在忙碌。
李慧洗碗，胡小北负责把灶台清理干净。
水声哗哗，电视声哗哗，没人能听见她们的谈话。
小灰本来打算过去帮忙，却在感受到不妙气氛后嗖嗖跑了回来，一头扎进沙发缝隙。
“小慧不搬过来吗？”
胡小北打开冰箱，制冷层的光芒照在她那张姣好灵动的脸上。
“过几天吧。”
李慧笑着摇摇头，拒绝了胡小北的提议。
水珠溅了起来，落在她同样姣好的脸上——只是她看起来更成熟一点，像是二人中的姐姐。
“那你要跟着去吗？”
狐耳少女关上冰箱，沉默几秒后轻声询问。
“不去。”
李慧再次摇摇头。
“他家里需要照顾，我留在这里，会比跟着过去作用更大。”
她笑了笑，平时总是带着血迹的脸上，弥漫着温柔的笑意。
“我想帮他多一点，再多一点。”
“…”
胡小北没回应，只是静静看着李慧的眼睛。
良久，她轻轻开口。
“处在泥潭里的人，是没力气冲锋的。”
王锦正处在这样的泥潭中，她想。
“我愿意等。”
李慧把碗筷擦干收起，伸手想要解开围裙。
“你呀，要学着主动出击。”
胡小北轻轻叹气，走到李慧身后，帮她脱下围裙。
愿意等的不止李慧一个。
狐狸姑娘从来没打算放开王锦的手，她只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公平。
她尝试着将这次同行的机会让出来。
可李慧有自己的打算。
她们都是很优秀的姑娘，独立又勇敢，认定一件事就会为之赌上一切。
白炽灯下，两名少女对视着。
她们同样贪恋着这片宁静，同样不想离开那时而开朗时而迷茫的少年。
气氛逐渐变得古怪，胡小北眼角眉梢开始带起笑意，李慧的眉头也缓缓舒展。
她们的关系并没有多么剑拔弩张。
事实上，她们在王锦出现之前就以“调律者”和“镇压部”的身份合作过，并且发展成了不错的朋友。
良久，胡小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从身后抱住李慧，眉眼弯弯，开始跟她嬉闹。
“要是他两个都要呢？”
“嗯...”
李慧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真的在思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