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行带着兄弟俩去了东四环看房子,杨芸便带着两个小姑娘又去了徐景明家。
少了三个男人指点江山般的高谈阔论,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倒是多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两对师徒上次像这样面对面的聊天,已经是几个月之前了。
虽然平时都有电话沟通,但有些问题总还是当面才能说的清楚。
特别是唐婷,昨天没时间,现在正好抓住机会向周念珍汇报最近自己在国画上的感悟,和遇到的一些问题。
徐景明喝了口水,也问道:“阿宁,你呢?最近有什么问题想问问为师啊?”
唐宁挠了挠头,“我给《英语世界》寄的约稿还没回信,有些着急。”
徐景明轻咳了一声,“这个别着急,你在这上面发表的文章也有几篇了,应该会有好消息的,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的有的。”
“最近塔莉娅说我的俄语虽然在书面表达上已经很不错了,但口语还是没啥进步,伊万最近都开始找我学苏市的方言了,而我俄语还是停留在基本的日常交流阶段。”
“这个嘛,你也知道语言学习,特别是口语需要一个语言环境,这个急不来的。还有其他的么?”
徐景明又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唐宁的问题好像都是一些不太需要师父帮忙的问题。
可这怎么能成,自己这师父的名头可不能白当啊!
“比如学业上的?”
唐宁支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才说道:“从下学期开始,我就要开始为一系列比较重要的竞赛做准备了,其他的活动可能会减少一些,这算是一个问题吧。”
随着学业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唐宁已经不得不把时间往学业上倾斜的越来越多,毕竟自己不是真天才,只是真的很努力罢了。
徐景明微微皱了皱眉头,那这样来京市的机会岂不是也少了起来?
去年自己去欧洲那边讲学的时候,唐宁就没去,本来还打算从今年开始带着唐宁多见识一下,竟然忽视了唐宁的学业。
第一次带孙女辈的人,还是没啥经验啊!
徐景明把杯子缓缓放在了桌子上,虽然他也挺想让唐宁多来京市几趟,但唐宁现在的任务确实是要先把学习搞好。
“再过一年半,明年夏天你就要中考了吧。”
唐宁点点头,又偷偷瞄了一眼师父,后者已经神色如常。
徐景明觑了一眼唐宁,抬手赏了个脑瓜崩。
“看我干啥?你现是个学生,当然是要以学业为重,参加活动什么的少点就少点吧,我还能不同意?”
唐宁装作吃痛的样子揉了揉脑门,继而讨好的看着师父道:“这哪能啊,师父一向深明大义,明辨是非,善解人意...”
"得了,打住。"
唐宁立刻闭嘴,然后勤快的帮师父杯子里的茶续上,“师父,请!”
徐景明嗯了一声,施施然的接过喝了一口,不冷不热刚刚好,半杯茶水下肚,直让人觉得浑身都舒坦不少。
嚼了几下滑进嘴里的茶叶,徐景明才又状似惋惜的开口道:“唉,过两天北大有个国际关系的讲座邀请我,本来我还想带着你,既然如此,那就......”
“师父!”
唐宁眼神咻的一亮,赶紧打断道:“那就带上我吧!”
拉着小板凳往前凑了凑,唐宁狗腿子似的扒着徐景明坐着的椅子扶手,瞪着大眼睛开始给自己争取。
“这不还在寒假嘛,距离开学还有十来天呢,来得及的。”
徐景明只是端着杯子继续喝茶,看样子像是在思考。
唐宁又拉着凳子往前挪了挪,拉长了音调,撒娇道:“师父?”
也幸亏现在唐宁还没变声,不用掐着嗓子,声音自带一种娇憨,否则师父两个字还没出口,唐宁自己可能就先吐了。
就算是这样,徐景明端着茶杯的手也是一颤,眼角抽了抽,“好好说话!”
“好的,师父。”音调简短有力,否则唐宁自己就先受不了。
徐景明看着自家徒弟又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抽动的眼角就没停,刚刚那一声师父是自己的幻觉吗?
“去去去,带你去。”
“师父万岁!谢谢师父!师父......”
见徐景明答应之后,唐宁又要开始得了便宜还卖乖。
眼看着徒弟的一波彩虹皮即将到达,徐景明及时打断,这一声声的师父像叫魂。
“去去去,上一边去!”
唐宁嘿嘿傻笑了两声,然后赶紧立正,调皮的敬了一礼,
“收到!”
在徐景明嫌弃的眼神传送过来之前,唐宁就蹿到了另一边,准备去和老妈一起看堂姐画画。
徐景明看着徒弟皮猴一样的身影,不禁无奈的笑了笑,前两年这参加辩论赛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可这收完徒弟才发现货不对板,但也只能凑活教呗,还能退咋地。
不过徐景明在之前接到邀约的时候,就想要带唐宁去那个国际关系的讲座见识一下。
时至今日,他还一直记得去年师徒两人边吃着火锅边聊天时唐宁偶尔讲的一些话和想法。
现在徐景明回想起来,依然会惊叹于唐宁一些超脱于时代的眼界和观点。
并且在这一年的时间之内,有一些东西确实正如唐宁所预想那样,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虽然徐景明不知道唐宁究竟是怎么看穿时间的迷雾,对于未来如此自信,但是他觉得,有如此思考的唐宁不该局限于普通的学习生活。
所以他愿意尽己所能,让唐宁借助他的肩膀,拥有更高的视野,看到更加辽阔的世界。
唐宁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师父正望着自己,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师父。”
唐宁呢喃了一声,便准备抬脚往回走,总觉得师父是不是还有些话没有和自己说完。
但徐景明却摆了摆手,然后指向了书房的方向。
“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唐宁便停下了脚步,看着师父的背影一步步地朝着书房走去,并没有跟着。
恍惚间自己好像从师父那里接过了什么。
本来正在一边看着唐婷画画的杨芸,发现女儿不知何时默不作声的站在了自己身边,不禁伸手揽着女儿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
唐宁摇了摇头,为了不打扰堂姐画画,便附在杨芸耳边,先把自己要跟着师父参加一个学术讲座的事情告诉了杨芸。
杨芸点点头,对于这种拓宽眼界的好事,她可是一直都是举双手赞成。
只是唐建业可能又要把一生之敌的标签,在心里暗戳戳的贴到徐景明身上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