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张里是如约再度光临新世界酒店,自从上次与富康一行洽谈后,他就有意地回避这里,有的宴请招待,大都在区委招待所进行,那边是自己的地方,条件档次什么的也是优越得多。一是为方便,二也是为了逃避这份突然袭来的另类感情。
大堂里还是那样灯火辉煌,张里是这边的贵客,他刚下车,门口的服务生就恭敬地在前引路,由于是晚上,大堂里人不是很多,周一鸣也夹着包跟在后面,迎面也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身酒店的黑制服,很有职业味道。
“张书记您请!”男人笑着上来恭敬道。
“你是——”张里有些一愣,止步道,他不认识此人。
“您好张书记,我叫胡磊,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我见过您!”男人也上前再次恭敬地微笑,自我介绍,“请问张书记是用餐吗?这边请!”男人说着在前一侧身做请状。
“噢,好好,是的。我约了人!”张里也含糊道,没有看到漂亮的茜茜,他突然间有些失落的感觉。
三人上了电梯,张里还是没忍住,再加上电梯里有些空间小,气氛太冷,他笑着开口道:“胡经理是吧,好像你们原来的大堂经理是个女的吧?”
“是的,张书记您记性真好!原来的是王经理,现在她是我们酒店的副总经理了!”胡经理礼貌地答道。
“哦,”张里也轻轻点头,装作无意状。
可能是看到张里平易近人,胡经理接着笑道:“正好今晚王总值班,要不我去帮您叫她过来?”言语间颇有些殷勤。
“不用不用,我来陪朋友吃个饭就走!不麻烦了!”张里心下一惊,连忙拒绝道,他心里有些警惕,怕被误会。
孰不知,酒店的老板刘总早就在中层以上职员中交待过了,新世界酒店是项州市的生意最火爆的宾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张书记这个贵人,别的重要客人他不管,在项州,只要是市委书记或是张书记到,一定要用最高VIP待遇!
所以胡经理才有这般的殷勤之色!
两句话间,电梯也到了,餐厅的礼仪小姐也恭礼貌地,用最甜美的笑容来迎接这位贵客,一路引领着往包间走去。
司马南正在安然就坐,汤显祖在旁陪同着说话,一见客人到,二人都笑着起向相迎,略坐寒喧,众人落坐。
司马南笑道:“都说张书记是海量,今天我要单独见识一下!怎么样,张书记,我们两人把酒言欢吧?”说着,一使眼色,汤显祖也笑着起身,道:“张书记,您慢用!”说着起身往外走。
张里心下一动,知道这个精明的商人有话要说!
于是他也笑道:“好啊,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说着也转脸对周一鸣道:“小周,你到外面用餐吧,等会我醉了,你要负责送我到家!”
“是!”周一鸣也笑着起身,拿上包退了出去,门闪开间,汤显祖正在门口等着呢!
“好,这下我们两好好喝一场!”司马南拿起桌上的酒瓶,亲自给张里斟酒。
张里也连忙起身,笑着谦道:“哎呀,司马先生,还是我来吧!哪能让你劳动呢!”
“哎——”,司马南把手一摆,道:“今天我是主人,你是客,当然是我来了!下次你做东,就由你来!”
“好好,那我就遵命了!”张里也笑着应声,由他而去。
于是两人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地,聊着些深市旧事,或是趣闻,或是商业经济,或是人生感悟,很快一瓶酒见底,第二瓶开拆,又倒上。
这下司马南转了话题,有些郑重道:“张书记,不是我说酒话,在我所接触的所有国内官员中,你,都是上上人选!为人务实正直,有爱民之风,哪个地方要是得到你这样的父母官领导,那绝对是百姓之福啊!”
“在项州,我司马只信你张书记!”
听到他开始赞誉,张里心下一动,暗道,来了!这司马的谈话方式,他是熟识过的,有事之前总是先称赞一番,搞得人心情大好,气氛自然也是融洽,正好借机说事!
但面上他还是作谦逊状,道:“司马先生,谢谢你的厚爱,你真的是过奖了,我哪有你说得那样高尚?只不过是吃着皇粮,替百姓做点小事而已!司马先生的一片热忱,家资巨万,不忘乡里的高尚人格才值得我学习!”
“呵呵,”司马南一笑,道:“唉,就到不忘乡里,我真感到惭愧啊!现在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实非我所愿啊,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
说着端杯,敬了下张里,二人一饮而尽!神色情确是有些怨气。
张里在心里斟酌了下,才笑道:“司马先生,这件事说起来,你还真不能怪邓卫东他们,更不能因此而对家乡心灰意冷!”
“据我所知,这是省里的决定,省里有省里的想法和考虑,整个江北地区经济欠发达,好不容易有个了矿产资源,领导们也是想在政策上倾斜一下项州,照顾一下革命老区,所以才会有重手投资玻璃厂一事!”
注意到司马南在仔细倾听,张里接道:“当然了,省里的这个决定,是从大局出发的,没有考虑到贵集团在钟吾已有投资这件事,而且项目重叠,茅盾因此而产生,所以这事,不在钟吾,不在邓书记他们,也不在我们项州!”
说完,他住了口,只听司马南有些意兴阑珊道:“是啊,我一个小小的商人,财力有限,只能在县里做些略尽绵薄之力的小事,与全省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啊!”
张里笑道:“司马先生,你就想开点,照我说,国内的经济这几年在高速发展,市场容量相当大,这么大的市场,不是哪一家企业就能全部独占的!现在是市场经济,在某一行业某一产品上,垄断地位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司马南点了点头,道:“理虽是这个理,但是张书记,你不知道,咱俩就当是闲聊,你别介意我的话。”
张里也笑道:“没事没事,你说,我也长点见识!”
司马南笑笑,道:“商业上有个地缘经济的说法,就拿我的玻璃厂来说吧,全国大小玻璃厂不在少数,但是以前我就敢在市场上放言:项州玻璃是我维德集团独有!井口矿的原料,硬度高、颗粒均匀等优点,都是产品的一个重要的卖点!因此在市场上,项州玻璃甚至叫井口矿优质玻璃独此一家!”
“可是现在,或是在以后,我就丧失了产品最大的卖点,甚至前期的市场宣传都等于帮人做了广告,你说我急不急?”
司马南不愧是个成功的商人,张里看他在言谈颇有些豪气所指的气势,心下也是暗暗佩服。
见他说得有理,张里也点了点头。
司马南见状,接道:“张书记,我也不瞒你了,这省里的玻璃厂项目上马,我肯定是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