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楼层上也是静悄悄的,但是房间好像不多,走廊上也站着几个服务人员,有男有女,其中一间房间门口站着两个留着平板头的壮实男人,西装革履,一如安保人员装束。
胡主任送到门口,便一闪身止住了脚步,静立在旁,秘书高进光伸手敲了下门,然后轻轻找开,也同样闪身退在旁,黄元民这边还没迈脚进去,里面便传来呵呵笑声,
接着罗浩然迎了上来,笑道:“你还是晚了,每次你都这样,不能早点吗?”
黄元民也伸手上去,笑道:“我不像你呀!占着一方风水宝地,顺风顺水的,没办法呀,事太多!”
两人握了握手,才笑着坐下,两个小辈也笑着上前分别问候长辈,忙着倒茶,长辈聊着,两小辈也溜到一旁聊着。
没多会,酒店服务人员送来便餐,四个人便在屋里简单吃了起来,年轻人吃得快,两个长辈则是边吃边聊。见他们吃完,黄元民看看表,笑道:“好了,你们到外面休息会,等下五点钟我们出发!”
到底是年轻人,在静悄悄的楼层上蹲不住,林传铭拉着张里溜到了楼下大堂吧,二人点了杯茶水,慢慢喝着聊了起来。
“上次招商的结果怎么样?”林传铭笑道,
“唉,不怎么样!”张里叹道,“两家重头戏,日本企业没有结果,现在只有富康有明确回音,过完年他们过来考察,还要谈!”
“老弟,你就知足吧!”林传铭安慰道:“日资企业鬼精鬼精的,稍有不如意,他们就会打住的!”
“不过,你要是把富康搞定,那可是绝对的大手笔!”
张里也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看着林传铭一副老于事故的样子,他心里一动,开口道:“林兄,你说我们要见的这老前辈是什么来头呀?我头一次进京,你给指点指点!”
林传铭哈哈大笑,用手摆了摆笑道:“不瞒你说,老弟,北京我是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因为工作关系!这样私事,我也是头一回!”
见张里脸上有失望的神色,林传铭神秘一笑,小声道:“不过,我比你可了解得多一点!”
“噢?”张里不由得神情一震,眼巴巴地望着对方,静听下文,林传铭也不卖关子,这才喝口茶润润嗓子,低声开言起来。
原来二位老人口中的老领导姓舒,最早是二老所在部队的首长,年轻时统兵是南征北战,立下过赫赫战功,在建国后的那授衔中,高居上将排名前列,此后在十年浩劫中,老将军始终坚定立场,在最后粉碎奸臣叛乱中又再次担纲主流,年迈后成为了中央顾问委员会的元老级人物,其故旧部僚在军中多担纲要职,这位老首长在军中的威望相当高!他们下榻的这家酒店就是首都军区的。
张里听着林传铭在神神秘秘地叙述着,听得也是云山雾照的,尽管当着官,每天忙得要死,但他对政治上的某些方面有时并不是很关心,林传铭的话不但没有诠释他内心的疑问,相反令他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
看来这就是差距呀!看看林传铭一副深谙此道的样子,张里着实有些汗颜,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弄不清是谁,可见政治知识的确是有些浅薄得不像话!张里也不打算问了,他想回去要好好请教贤内助去!
就在他暗自拿定主意时,只听林传铭又是诡秘一笑道:“老弟,你不知道吧?这老革命是老革命,就算他有天大的战功,现在也不过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感情再深厚,用得着两个部级官员年年来拜望吗?”
张里一愣,心想,咦?这家伙说得有理呀?
见他茫然的样子,林传铭把身一起,抬头喝了茶,脸上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住口不言了!翘起二郎腿,悠然地看着有些发呆的张里。
看着他有些怡然自得的样子,张里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吊足自己胃口的家伙!郁闷地喝了口茶,越看越觉得闷气,刚要伸手,只听林传铭把手一竖,露出腕上的劳力士表,朗声道:“好了,老弟,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上去吧!”
说完,在摇大摆的起身,到了吧台,拿过单子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冲着他一招手,迈着轻快的步伐往电梯间走去,张里无奈,只得恨恨地跟在后面上楼而去。
刚到了房间门口,只见黄、罗二人也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们俩,黄元民笑道:“走吧!你们俩跑哪去了?”
“黄叔叔,我和小张到楼下喝了会茶,没走远!”林传铭连忙笑着上前回道。
“噢,”黄元民看看有些脸色不愉的张里,没说什么,侧过身,对着身边的罗浩然一示意,二人并肩走在前面,后面跟随着二个小辈,秘书和其他人跟在后面。
门口停着两辆奔驰,其中一个是林传铭他们的,张里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岳父跨进了胡主任亲自驾驶的那辆,两辆车先后启动,缓缓驶了出去。
奔驰车平急的行驶着,张里不住打量着车外一闪而逝的街景,京城,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此刻自己就身在其中,心情还是有些起伏的。
“刚才是怎么回事?”黄元民见他忙着外看,突然开口道,
冷不防的,张里一惊,看着黄元民紧盯的样子,连忙答道:“没事,聊了点闲话!”
说完看着黄元民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张里也心下紧张,有些慌张道:“我,我就问了下这趟来的事——”
“呵呵”一笑,黄元民也轻笑了起来,随转过脸去,闭目养起神来,不再理会他。
张里只好又无奈地转头看向外面,在岳父威严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如同小孩般,一丝不缕,被看得清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很难受的那种通透感,想想自己也是堂堂的区委一把手,好歹还是几十万百姓的父母官,凭什么?就凭他是省长吗?省长又怎么样?陈豪远不也是省长,怎么了?那么艰难自己都能挺过来!怕什么!
只不过自己是尊重长辈,有种亲情和敬畏在其中而已!
想到这,张里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脸上也变得荣辱不惊起来!
打眼看着窗外,好像车子在远离市区,张里的方向感很好,看着西方的一抹光亮,他判断是正西方向,按照他的所知,好像西面是香山,是北京的至高点,在解放北京时,好像就是先占领的西山,近而才顺利取下北京城的。
他在车上遐想,只见夜幕下,两辆奔驰车闪着耀眼的灯光,顺着盘山的黑色路面逶迤而上,也不知开了多远,张里感觉到了半山腰时,车也停也下来,前面是一道戒备森严的大门,四个军人笔直地立在门前,在昏黄的灯光下,张里隐约看见大门里好像是树影掩映,楼宇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