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赵沉玉同样浑身发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身上盖着的是用得板硬的棉被。
吱呀一声,轻薄腐朽的木门被推开,一名瞧着十岁左右的少年端着一盆水,艰难地走了进来。
他满脸忧愁,眼中噙着盈盈水珠,瞧着极其可怜。
春分将水放到一旁的木椅上,拧了帕子不停地擦着赵沉玉的额头和手脚,擦着擦着,眼泪不禁顺着脸庞滚落下来。
他终是忍不住地哭出声,攥着帕子边哭边喃喃道:“烧一天了,怎么办……”
这一天他想尽各种办法,也无法离开冷宫,殿下的病也实在诡异,他明明照料得很仔细,怎么就突然烧起来了?
门外一个清瘦身影出现,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春分的身边,抬手搭到他的肩膀上。
春分被肩上突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险些惊得跳了起来,回过头,瞧见一名约莫十五岁的清瘦秀美的少年,才松了口气,满怀期盼道:
“轻云,你买到药了吗?”
“未曾,太医院不允,药铺没有药方也不给抓药。”
闻言,春风的眼睛立刻黯淡下来,看着浑身烧红的赵沉玉,越发感到绝望。
轻云笑了笑,拍了拍春分的额头,轻声哄道:“你们二人留在冷宫也是等死,不若今夜我先将殿下带出皇城看病,你掩护一二,做出殿下病逝,你心死点燃冷宫的模样,我晚几日将你接出。”
将殿下单独托付给轻云?
春分有些犹豫。
轻云见状,故作愠怒道:“怎么?我们三年交情,你还不信我?”
“我若是有旁的心思,早在这三年将你们药倒了。”
“殿下不能再耽搁了。”
春分闻言,一咬牙道:“那你现在就把殿下带走吧。”
轻云笑了:“你且去外头哭闹,好方便我行事。”
春分此前本是因心直口快得罪了贵人,将他打得半死不活后被被扔到冷宫,给殿下捡回来的。
这几年也鲜少接触旁人,加上救人心切,此时自是毫无疑虑地听了这帮了他三年老友的话,出门引着旁人的注意。
见到春分出去,轻云嗤笑一声,自口袋中的瓷瓶掏出药丸,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塞入赵沉玉的口中。
药丸一入口,就化作一股清流自她的口中流入咽喉。
喂完药了,秀美少年依然舍不得将自己细长白皙的手指收回,而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嘴唇,眼底的暗色渐渐浓稠,不敢出声,但心中却不停低吟着。
殿下,你这回……可杀不了我了。
漆黑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赵沉玉,满是欲念的浓烈目光,自她紧闭的双眼舔舐到她苍白的脖颈。
恨不得扒了她的衣衫,钻进她的皮肉,贴到她的心上。
赵沉玉虽然无法清醒,但也朦朦胧胧地感知到外边的一切,当即微微皱起眉头表示厌恶。
美而清丽的少年见状,轻笑一声,连人带被直接抱起,紧紧地搂入怀中。
人一入怀,他即刻发出满足的慰叹,将自己的脸贴到赵沉玉的面上,狠狠地蹭了几下后,当即抱着赵沉玉就去到了另一间房中。
房间里正站了两个内侍,身后是一条漆黑地道,见了轻云,立即跪下磕头道:“首领。”
轻云面不改色道:“去外头帮拦着,明夜放火连那人一起烧了。”
语罢,他迈步走入了地道中。
烧了这占了位置的贱东西,还是便宜他了。
吃了药的赵沉玉意识清醒很多,一阵颠簸后,感觉自己被人抱着上了马车,身下是温热的、颤动的躯体。
他正在发抖。
哆哆嗦嗦的震动好一会才停止,下一瞬,带着湿意的脸庞便死死地埋入她的脖颈处。
他在哭吗?
赵沉玉勉强睁开眼睛,手指轻轻一动,就被这人察觉到,立刻抬起脸,一张柔润隽美的面容便映入赵沉玉的眼中。
他的双眸还不停地滚落着泪珠,顺着玉白脸庞垂落下来,微微打湿胸前的衣襟,满脸激动地看着赵沉玉道:
“殿下,今后就我们二人了,再无旁人了,这一次我定与殿下好生过日子,不去谋划那些大事。”
说着,他含泪哽咽道:“打我骂我都好,只愿殿下莫要嫌弃我。”
赵沉玉没力气答话,就见眼前的少年像疯了一般自说自话,说个不停,越是畅想以后的生活,他面上的笑便越发癫狂。
“殿下,你可曾知晓我……”他说着,猛然转过头看向赵沉玉,紧盯着赵沉玉的眼睛,他的渴求痴迷层层叠叠,几乎要化作实物将瘦小的赵沉玉包裹住,恶心到极点。
赵沉玉终是忍不住,竭力动嘴,几番尝试说话。
轻云见状激动不已,忙凑近赵沉玉的脸旁,侧耳倾听这辈子的殿下见到他的第一面会说些什么。
上辈子的第一面着实惨烈,那句厌弃的话折磨了他一辈子。
这次必定不会如此,他要将这句话记上一辈子。
不、记忆会模糊,要怎么记下来?
不若拿刀刻在身上好了,刻哪里?腿上?胳膊上?不不,要刻胸口前,这样日后与殿下颠鸾倒凤时,还可做一番情趣。
轻云越想脸色越发潮红,眼底漫上迷离的雾气。
终于,赵沉玉能发出声音了。
轻云只听得细小沙哑的声音说道:“放开我……”
这三个字仿佛与上辈子重合——
“放开我,恶心的臭虫,令人作呕!”
轻云瞬间呆怔住了,愣愣地转头看向赵沉玉,面上是恐慌是害怕,笑得僵硬又难看。
“殿下说什么?”
他问道。
“殿下是在同我玩笑吗?”
他像是被逗乐了般,低头笑了笑,忽而停下笑声,静默许久,才缓缓抬头冷淡地望向赵沉玉:“殿下怎么总是……”
轻云面无表情地说着:“总是这般无情啊——”
他长叹一声,倾身上前,将自己的脸正面压到赵沉玉的脸上,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对上她的眼睛,其中的痴慕狂恋、绝望疯狂翻滚怒吼着,叫嚣着想淹没眼前无情的人儿。
“我已经疯了啊,殿下。”
他的双唇摩挲着赵沉玉的,鼻尖相互磨蹭着,呼吸交错,低声叹道。
“是您逼我的啊……”
说着,赵沉玉感觉到这人的手在她身上动了起来,探到她的身前摸上她衣襟的绑带。
赵沉玉瞬间清醒了,看着面前的黑眸,里面满满的欲望让赵沉玉恐慌惧怕。
这人他爹的是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