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迷阵的遭遇难免商刻羽对自己产生了一些质疑，现如今他们不仅安然脱身，还更进一步，在庆幸的同时又忍不住得意。
奈何尾巴还没翘起来，系统的声音就突然响起。
“过了护城河之后，需经过宫城，才能到达藏有主神意识的宫殿，每一关的难度都不亚于第一关的迷阵，甚至要难上几倍，你现在尚有反悔的机会。”
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半点人情味，从得知秘境里面有主神意识那刻起，它就一直在试图打消商刻羽进入玄幽秘境的念头。
没想到都过了迷阵了，它还这么打算。
商刻羽：“啊？还有宫殿？”
系统：“……”
她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哦对，是有宫殿这个东西。”
“……要不别去了，本系统怀疑你的经验包已经跟不上版本需求，落伍了。”
“正所谓落后就要挨打！知道落伍了还不快赶紧更新！”商刻羽强辩道，“这辈子改命不成功，我可是还有下辈子呢。”
“谁说你还有下辈子。”
商刻羽闻言，顿时愣住了。
识海之外，沈枕栖正在旁边烤碳，哦不，准确来说那是一条鱼，只是过于黑了，要不是底下有红黄色的火光映衬，只怕这条烤鱼就能完美的融入夜色——与之漆黑一片。
“应该差不多了吧。”
她瞧了一眼没有正常食物的色彩的烤鱼，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然后从火架上拎起，打算递给商刻羽。
此时，一阵晚风吹来，那条炭鱼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捧灰，消散在风里……
啧，第二十条了。
她就不信，这烤鱼比练剑还难。
沈枕栖抿紧嘴唇，脸上好似挂了层冰霜，提着好生剑就准备再次下河抓鱼。
好生的灵性不亚于月流，只是命剑随主，沈枕栖不如商刻羽跳脱，好生自然也不会和月流一样同主人频繁互动。
但这一刻，好生真坐不住了，直接从沈枕栖的手中飞出，悬在空中，还时不时发出嗡嗡的声音。
它堂堂神兵利器，削铁如泥，怎么能用来抓鱼呢？一次就算了，还抓了十几次！
丢人，丢面子，掉身价！
沈枕栖眼风挑着它，语气不容置疑：“回来。”
好生剑剑身一抖，明显被自家主人吓到了，但还是选择悬在空中，继续反抗。
“好生。”
沈枕栖眸光一闪，暗念控制命剑的口诀，好生剑身微颤，立马化为流光回到她手中。
她向来是个能用武力解决，就不多说废话的性子。
淡漠？寡言？
只是这些东西不重要罢了。
任何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或物，在她眼里都是垃圾。
“这些应该够了。”
沈枕栖又抓了二十条鱼，放在火架上烹制，一边翻动，一边回忆，“应该是这样，她当初就是这么做的，好像……”
识海内，商刻羽还陷于系统“一时失言”带来的惊讶与茫然无法自拔。
而系统可能也意识到了什么，半天都没说话，无论商刻羽怎么追问，它都不予回应，摆明了想耍赖。
不说是吧，还真以为她没办法治它了。
商刻羽冷哼一声，威胁道：“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自噶证道，看看我究竟有没有下辈子。”
要看她就要自毁丹田，系统连忙出声：“别别别……”
商刻羽扬了扬嘴角，问：“那你告诉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系统继续装糊涂：“什么话？就字面意思喽。”
“不是！你说我没有下辈子，这是为什么？”商刻羽语气说不出的不满，“我不信你好端端会说出这种话。”
系统嘀滴了几声，解释道：“本系统并无恶意，也没有小道消息，只是希望宿主可以把每一次重生当成最后一次重生，不要仗着有无数条命就把任务弃之脑后。”
“作为大千世界难得拥有重生系统的修仙者，宿主不应该与本系统同舟共济，结伴而行，多快好省的超速度超质量完成任务吗？”
“整天摆烂躺平，这难道不是对系统的背叛，对任务的不负责吗？”
……
商刻羽捂着耳朵，表示很无语。
系统唠叨起来比宗门的邢老头都烦，算了，它说归它说，听了算她输。
想到这儿，她赶紧退出识海，还体贴的暂时切断了和系统的交流。
大道理，大道理，她叫商刻羽不叫大道，所以根本没必要理。
话说回来，怎么感觉护城河这边的空气不怎么新鲜，一直有什么灰尘飞到自己脸上。
商刻羽摸了把脸，果然摸了一指黑灰，不由得“咦”了一声。
“什么情况，突然多了这么多黑灰……”
“黑灰？”
正在专心致志研究烤鱼的沈枕栖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却像发现什么东西一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黑眸闪烁。
商刻羽问：“怎么了？”
“无事。”沈枕栖脸色重归平静，只是眼角微微下垂，唇边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噢！我知道了！”商刻羽想到刚才的黑灰，灵光一闪，立马道，“定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你才会盯着我看。”
沈枕栖摇头：“没有。”
“真没有吗？”
“嗯。”
商刻羽半信半疑，又见她一脸诚恳且认真的表情，只得放下了疑虑，问：“那你盯我看是为什么？总不会好端端就想盯着我看吧。”
“是。”沈枕栖放下手中的烤炭，缓缓走向她，眸子敛着温和的笑，“就是想看你。”
“你生得这般好看，多看两眼是我的福气。”
商刻羽耳朵立马红了，声音都颤了几分：“你……你……”
“我……我……”沈枕栖放低身子，微眯的双眸中藏了丝揶揄，端详了她片刻，忽道，“我什么？”
“你……”商刻羽咬了咬唇，只觉得现在自己活脱脱像一只被狐狸盯上的兔子，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打消了。
呸，她才不要做兔子！
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你！登徒子！”
“登…徒…子…”沈枕栖挑了挑眉，来回念叨着这三个字，道，“你若是不喜，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商刻羽尚未了解她的意思，刚准备松口气，就被她下一句话惊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我以后也不看你了。”
不看我？这怎么成？
商刻羽急了：“不行！”
沈枕栖瞥着她，语气无奈：“盯着你看是登徒子，不盯着你看又不行，商姑娘还真是难伺候呢。”
商刻羽只觉得自己要被沈枕栖搞疯了。
她应该说什么？她可以怎么说？但好像不管说什么，是进是退，都一定会落在沈枕栖的陷阱里。
彼时，一阵轻笑从头顶传来，商刻羽一抬头，却见沈枕栖靠得极近，纤眉皓容，双眸含星，淡淡月华为她披了层朦胧的柔光，衬得她整个人如真似幻，蛊惑迷离。
“在看什么？”
沈枕栖碎玉般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不似平日的清亮，带了些刻意压抑的低哑，愈发磁性。
“只能你看我，不能我看你吗？”
商刻羽嗔了一句，却感觉一只手缠上了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勾着往怀里探了探。
一时之间，一阵清甜气息扑面而来，年轻女子轻轻柔柔的伏在她耳畔，吐气幽兰：“能，能。”
商刻羽靠在她怀里，感受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后脖颈，如火一般的炽热便从这里顺着身体蔓延到四肢百骸。
却不想这火比什么三昧真火，六丁神火还厉害，无论山风多么清凉也扑不灭，自己念了多少遍清心咒都阻不了。
甚至起到了越演越烈的效果。
“沈……枕栖……”她嘴唇一抖，几乎是沙哑的念出对方的名字。
察觉到怀中人的微颤，沈枕栖“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深深地望着她，眼神半明半昧，仿佛深稠的湖水，将她温柔的缠裹，慢慢拉至湖底。
商刻羽被这样的眼神勾的无处可藏，只能用双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袖，眨着清浅澄澈的眼睛。
一颗心被提在了高处。
然而，对方只是用指尖和衣袖在她脸上擦拭了一会儿，除了擦的很认真以外，别无其他。
“好了，擦干净了。”
说着，就准备松开搂腰的手。
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颗心就这么跌了下来，还是莫名其妙的跌了下来，商刻羽有点懵：“搞了半天，就是为了擦灰？”
沈枕栖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话锋一转，又道，“难不成，你想……”
感受到她那个“你竟然是这么一个人”的眼神，商刻羽赶紧摇了摇头，心口不一：“不想！不想！”
“不想啊……”
沈枕栖似笑非笑，墨玉双眸上下打量着她，将她的窘迫全都收归眼底。
随后，再次握紧了缠腰的手，倾下脸颊。
趁其不备，攻城略池。
商刻羽僵在了原地，大脑同样空白不已，只能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唇瓣的清凉，散发着淡淡清甜，如山间朝露，令人痴迷。
这一刻，她突然愿意接受自己是只兔子了，还是守株待兔里面撞株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