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从未用这种法子为自己谋求过任何,如今把唯一的机会给了萧悦溪。
于是,皇上也顺着杆子往下,成全了他。
比起饶过一个公主,让她荣华富贵的过完一生,他更怕太子能得到百姓爱戴,百官支持。
所以,皇帝迫不及待下了圣旨,给了萧悦溪最无上的荣光,甚至昭告天下她是让他骄傲的公主。
虚名一堆,赏赐一堆,都没用,但能镇住场子!
萧悦溪成婚的第二日,肖淑云哭着来找锦颜,她不嫁了。
并不是因为她主动退出,而是萧统主动找皇上求了这个恩典,怀安侯虽没什么本事,但是出了名的中立,深得皇上的喜欢。
肖淑云不嫁给萧统,皇上随手一挥,就决定下来。
就是锦颜都不知道,原来萧统用来保全萧悦溪的法子,也是肖淑云准备用来保全萧统的法子。
“我知道他做了许多,他受过苦难,因此资助过不少贫困潦倒的书生,他上过战场,所以给了那些失去男人的家庭施加恩惠,他见了水患,背负骂名也为他的百姓着想……”
“我找了那些人,他们都感念太子的恩情,他们愿意跟随我一起嫁给太子,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法子帮悦溪。”
话到这里,肖淑云面色灰白,就连唇也失了颜色。
她昨日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整晚没睡。
不知能与谁人去说,唯独锦颜,她想自己还能说说。
锦颜一定知道的,她一定知道萧统的好。
“为什么啊?他若是好了,悦溪自然不会差,为什么他就不能为自己想想?”
肖淑云不解,钻入一个没有答案的难题里,解不开,满脸都是困顿。
锦颜被她抓着的手已经泛起红痕,她垂眸看了眼,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低声道,“你若是这样做,怀安侯府便再也不能清净,他或许不想牵连你吧。”
“我……”
肖淑云猛地抬头,眼底都是惊诧。
锦颜浅笑了声。
她曾听肖淑云说自己与萧统合作只是看上了他的钱,那时她就不信,什么样的女子能为了钱把一辈子幸福都搭进去。
更何况她明明知道萧统的目光只在萧悦溪身上。
肖淑云伪装得并不好,就因为她的伪装不好,才让萧悦溪有了危机感。
女人之间的直觉向来很准确,她们都深爱萧统,却因为小时的情谊,也相互别扭着共处。
锦颜很佩服肖淑云。
她做了自己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
萧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有冤情,清者自清在这种时候并不适用。
她也想过用这种方式,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她做不到为了萧统把锦王府和闻衍都放在火堆上炙烤。
所以当萧统告诉她,锦王府不会有事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肖淑云却能为了他不顾一切,这样的情谊,锦颜自认为自己比不上。
“我……我这么做只是因为银子还没到手罢了。”
身旁的人怔然地盯着地面某处,说了个或许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锦颜并未拆穿她,只手托着下巴,幽幽道,“有些事情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一次用这种方法解了他的围困,下一次呢?可是在悦溪身上,只需要一次,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算了,反正在他眼里,萧悦溪好就行。”
肖淑云苦笑了声,眼底全是酸涩。
锦颜轻轻吐出口气,没再接话。
没人能说清楚萧统这样做的结果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萧悦溪也未必乐意他这样照顾自己。
她更想的是与他并肩站立,而不是被他严丝合缝的保护。
她拼了命去成长,却发现自己依旧无能为力,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她昨日醒来才那般崩溃!
肖淑云离开后,锦颜在台阶上又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锦安匆忙赶过来。
“打听到了,事关显国,与当初在丰收镇时候的叛国贪腐案有关。”
锦颜回过神来,刹那间有无数记忆奔向脑海。
“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但听说当时太子手上拿了个账本,却并未公之于众,逸王怀疑他与显国有勾结,是为了保护京城的官员。”
锦颜愣了一下。
账本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萧统当时确实没拿出来。
忽然想到萧逸所说的崔宇也在账本的名单中,锦颜眉头皱了皱。
“你知道账本的事情吗?”
锦安小心问了句。
锦颜如实告诉他,“账本是我找到给太子的。”
“这么说真有这回事?”
锦安大吃一惊,又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这么做的理由不论是什么都说不过去。”
是啊,牵扯到显国,事情就变得难以圆回。
“大哥觉得太子会做这种事情吗?”
“当初皇上受难就是因为京城中人勾结显国,差点闹得国破城毁,这些年袭昀诺在京城被处处打压,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豁出去大国尊严也不制止敲打,他对那些人恨透了。”
锦安没回答锦颜的问题,而是告诉她皇帝会有多在意这件事。
哪怕是有一丝可能性,再加上萧统在他心里是根刺,这时候就是化脓想拔出来的时候了。
寒风裹挟着落叶呼啸而过,锦颜感受到一丝凉意,“如果账本本就是有问题的呢?”
她声音很轻,但振聋发聩。
如果那本就是个有问题的账本,上面写了奸臣,但也写了忠臣的名字,那萧统做出的选择就很是正常。
她见过崔莹莹,在平州城也见过崔宇生前做过的事情,甚至也到知府的府邸看过,他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闻衍选择的人,也相信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