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长松的话,锦颜也仅仅是顿了一下,手中的帖子一一过了一遍后,挑出几张规模大些的出来,“剩下的都回绝了吧,这些海棠拿着去安排。”
她淡淡说了句,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从国师府出来那一刻,她就能料想到众人对她的看法。
锦颜参加的第一场宴请是宫里的皇贵妃牵头举办的,邀请的是世家贵女们,整个京城能排得上名号的人家都收到了请帖。
锦颜若不参加,锦王府的苏溪和也会出面。
这日是个暖洋洋的艳阳天,清晨的光洒在宫殿的红墙绿瓦上时,宫门口就已经停了大大小小不少马车。
锦颜的出现引起不小的轰动,那些女子们目光或幸灾乐祸,或好奇,或打量,或同情……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身上依旧是水青色为主要色调,渐变的颜色在腰腹的地方是月牙白色,往下颜色越来越深,直到裙摆的地方已经犹如黛色的山脉,绵延不绝。
这衣服看着素雅,但花纹都复杂多变,与颜色背景几乎融为一体,细看时又让人大吃一惊。
同色大氅被她裹紧在身上,头上是一整套的宝石头面,苏溪和特意给她准备的,搭配额间的花钿、唇上的红脂,只需一眼,便再难移开。
锦颜来得这样声势浩荡。
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反而安静下来,好几次有人想说话,又见左右的人都痴痴看着她,便也吞了声音。
赵晚棠在一众贵女中身份最为尊贵,众人都下意识去看她,目光在她与锦颜中来回。
“嘉誉郡主来了。”
赵晚棠在越是盛大的场合,面上越是庄重,为人也越是亲厚。
她以一种自己都没想到的温婉声音对着锦颜打了招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之间是关系多亲厚的姐妹一般。
锦颜不着痕迹躲开她的手,浅笑了声,“嗯。”
说着,她只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马车上,很快从里面出来一位妇人。
苏溪和穿了黛色长裙,裙摆上因为细小的银线而透着细细碎碎的光,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华丽。
她极少这样浓重,今日却难得起了个大早。
“嘉誉郡主和王妃的衣服料子看着好像?”
有人惊呼出声,另外的人忙道,“瞧着像姐妹似的,锦王妃长得真好看。”
“她已经许久没出现在宴请上了,没想到今日也来了这里。”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郡主的事情来的?”
“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事情,自然是嫁人的事情,逸王不是求娶郡主么?”
“……”
这话一出来,众人看向锦颜的目光又加深了许多。
锦颜没事人一样,只静静走到苏溪和身侧,挽着她的手,嘴角扬起切切实实的笑来。
“贵妃娘娘请各位到御花园清芳亭见面。”
宫里有人出来,尖着嗓子喊了声。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紧不慢朝着宫门走去。
锦颜和苏溪和有意在后面,但奈何许多人像是等着她们似的,时不时还要围上来说上几句话。
苏溪和都一一应着。
“姨母……”
锦媛不知怎么到了苏溪和身侧行了礼,锦颜眨巴着眼睛,刚才看她还在外围呢,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面前,可见速度挺快。
苏溪和只瞥了她一眼,“本妃没有你这样的外甥女,姑娘慎言。”
锦媛脸色一僵,眼底已经蓄满泪水。
“都是阿媛的错,不该惹了郡主妹妹的。”
她可真能掰扯。
锦颜提醒了句,“再不走可要误了时辰,媛夫人不快些么?”
“我和娘亲迟到定是无所谓,你可不行,贵妃娘娘怎么也是你婆母,若是迟到了,会被人嫌恶的。”
锦媛身子晃了晃,面色一白。
锦颜又道,“这么大的宴请,贵妃娘娘竟然没让你去帮忙,是锦王府没教会你么?记得当初在府上时,这种宴请的接待礼仪,都有教你们的呀。”
她声音不大不小,围上来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锦媛咬牙讪笑,“抱歉,打扰了。”
她脸色灰白的离开。
今日的事情,皇贵妃但凡有一点看得上她,她也不会在这些人里面,而应该在皇贵妃身边,以东道主的身份出现。
奈何人家压根就看不起她,甚至连帖子都没给她。
如果不是找萧逸拿了令牌,她怕是连宫门都进不来。
刚才在人群中见到锦王妃和锦颜时,锦媛忽然慌了。
毕竟皇上已经发了话,若是锦颜点头答应,萧逸就能娶锦颜为王妃。
到时候她哪里还有活头?
锦媛本想套套近乎,打听她们此番前来的目的,谁知道三言两语就被锦颜给气得不轻。
那人,是惯会揭人伤疤的!
有锦媛在前吃了一鼻子灰,再有想打听的人都得收着点性子,于是一行人也算是顺风顺水到了御花园清芳亭。
清芳亭是个方形的亭子,在湖边与岸上相连,因此做得十分宽敞,四周以鲜花和盆栽围挡起来,锦颜见着熟悉的花束,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今日明月楼又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皇贵妃还没到场,众人都十分新奇地瞧着四处的花束盆栽。
“冬日里竟然有开得这样灿烂的花,不常见啊!”
夫人对着一盆月季发出感叹,鲜红的花朵在太阳光下娇嫩欲滴,吐芳露惢,不该是隆冬时节的产物,因此很快引来更多的人驻足观看。
“确实挺难得。”
锦颜浅笑着搭上句话。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赵晚棠就迫不及待的接了句,“郡主最近都在国师府没出门,想必还不知道这件事,何止是月季,就是牡丹都能在明月楼买到呢。”
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了下去,锦颜故作惊讶。
有人冲上前面来广而告之,她不介意赵晚棠多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