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素来清白的脸上全是愠怒和杀意,一切都不用言语来说。
萧月自然明白,又疯狂地笑了,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一颗颗泪滴混着脸上的鲜血砸在地上,眼底是发狂发疯的恨意。
她痴痴地笑着,又绝望地哭着。
手指着锦颜,话却是对闻衍说的,“我曾与你说过,此生你最好是只做云巅之上的神祇,若是落了地就该是我的人。”
“我萧月为了你,被禁足在宫中整整一年时间,之后斩杀驸马,用半条命换来父皇的怜悯,却发现你果真落了地,却满身心思都在她身上。”
“你以为我果真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是公主!是堂堂庆国的嫡公主,你竟敢这样对我!”
萧月质问到最后话语都变得无力。
她给闻衍下了最烈性的药,若是寻常男子,早已经不管不顾扑上来,他如今却还能这样克制。
那随时能冲破他身体理智的冲动,被他压得毫无痕迹。
哪怕是她近在眼前,他居然还能推开。
这一举动无疑将她这些年的爱慕彻底撕碎,那日日夜夜的贪念和妄想,终归都被碾在泥土里!
恶臭不堪!
她双手捧上来的真心,被他视若无睹。
她放弃尊严做了这一切,对方如今却要杀了自己。
可恨!
“……”
闻衍终归没忍住,吐出口血来。
殷红的唇变得愈发诡异,抓着锦颜的大手此时也卸了力道,他身子不稳,摇摇欲坠。
锦颜吓了一跳,忙扔了剑把人给撑着。
闻衍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她扶着有些踉跄。
与此同时,萧月也卸了力气瘫软在地上,瞧着眼前的一幕觉得格外刺眼。
“师父,我要做什么?”
锦颜咬牙问了句,眼底闪过一丝坚决。
如萧月所说,如果真是烈性的药,如果无解……
她只有一种法子。
闻衍疲惫地掀开眼眸,笑了声,“无妨,阿颜别怕,我休息一下就好。”
说着,锦颜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又沉了沉。
锦颜把他安置在一旁,深吸口气,冷眸猛地落在萧月身上,腾出一只手来掐着她脖子,“你给他吃了什么,用什么法子去救?”
“怎么回事?”
萧统出现在摘星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萧月一脸血渍瘫坐在地上,脸上都是怨恨和绝望,锦颜掐着她脖子,脸上早已经不见平静,难得见了十足的恨意。
闻衍被锦颜安置在一旁书架边,已经昏睡过去,但他月牙白的衣袍上染了血污,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
他心底一惊,再想今日皇上临时起意要来摘星阁,他觉得蹊跷才想着提前过来看看,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些人怕是就要到了。
一切的巧合都不再是巧合。
萧统不过一瞬就明白过来,当即告诉锦颜有人要来,这里不能久留。
锦颜理智稍微回了些,手上力道才卸下,萧月就猛地咳嗽。
她真的要死了,她刚才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杀了。
她惶恐不已,浑身发抖!
再看锦颜那张脸时,让她四肢百骸都透着惊惧。
“师父中了药,太子可有解毒的药丸。”
锦颜知道萧统这样的人定然有防身的药在身上,虽是问句,但也十足霸道。
萧统愣了一下,颇有些无奈。
“有是有,但……”
“我方才入宫用的是太子的令牌。”
锦颜淡淡说了句,那双素来伪装极好的杏眼中带着少见的幽冷,让萧统看了都为之惊讶。
他甚至觉得,这才是锦颜真实的样子。
“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回锦王府一趟,太子殿下也不想输不是吗?”
锦颜又说了句。
萧悦溪把萧统的令牌给她的时候,也有她的小心思,锦颜看出来了,但没戳破。
却没想到摘星阁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锦颜今日出事,萧统也逃不开干系,但这还不够筹码。
解毒的药丸有,但那也是可遇不可求,是他保命的东西。
闻衍今日这般,给个女人就是,他觉得锦颜这样做很不划算,因此还在犹豫。
直到对方说出‘你也不想输不是吗?’这句话的时候,萧统笑了,拿了颗药丸递给她。
是啊,他不想输,输了就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
他相信锦颜也不想输。
她那么聪明,大概已经知道了端倪。
凭着萧月的能耐还做不到这样,背后助力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锦颜不敢耽搁片刻,直接将药丸塞入闻衍的嘴中,抬了抬他下巴让他吞下去,“师父没事了。”
她红了眼眶,柔声说了句,与方才找萧统要解药的样子判若两人。
萧月疯了一般扑过来,她想阻止,却被锦颜一下掀开。
知道闻衍没事后,锦颜忽然清醒了不少。
死很容易。
可她不想让萧月这么容易。
那一瞬间幽冷的目光让萧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呆立当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
锦颜赤红了眸子,“劳烦太子殿下将月公主送回去,有些账,我日后再找她算。”
萧统挑了挑眉,不可置否,一个眼神手底下的人就把萧月的嘴巴堵上,带着人就走了。
空空荡荡的摘星阁只剩下他们二人。
那边的房门已经被人打开,她听到有人在喊大人。
闻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未张口,嘴巴就已经被人捂着。
锦颜眼神告诉他莫要回应。
闻衍愣了愣,似是想到什么,眼神中的情绪沉寂下来。
他是中了药,但耳朵不聋,刚才的事情此时已经在脑海中闪过,双眸中情绪变了又变。
锦颜没心思去看他的反应,只手撑着地面尽量缩小自己。
这地方还是算隐蔽,她刚才已经搬了书案挡在两人身前,皇上只是来找人,并不是要搜查,既然不大肆搜查应该就发现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