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颇有些无奈,节骨分明的手揉了揉眉心。
锦颜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只直白地瞧着他,又道,“悦溪公主最近的赏花楼生意极好,这样的场景都见不着她的人了,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萧统挑了挑眉,想起来自己也好些日子没见着那丫头。
锦颜又道,“上回她以为我想当太子妃,与我打了一架,得知我不想当之后,便才非要与我交朋友。”
“你……”
萧统颇有些无语,便转身上了马车。
锦颜跟在后面,手脚并用爬上去,生怕对方立即就赶车了。
太子的马车也是极大的,她老老实实坐在边边角角的地方,一副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样子。
“坐过来吧。”
萧统没好气地说了句,朝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努了努嘴,又道,“既然都进来了,喝杯茶。”
“是,多谢殿下。”
锦颜倒茶。
先给萧统倒上一杯,再给自己倒。
太子就是不一样,从茶壶里倒出来的茶水芳香四溢,清新诱人,茶汤也光亮透明,一看就知道是好茶。
“国师给的,你若是喜欢,找他要就是,反正他也不会短了你的。”
萧统见她那样子就是喜欢,于是没好气地说了句。
锦颜喝了口,手捂着茶盏,笑得眉眼弯弯,“也不能总找国师要东西,人家又不欠我的。”
“呵……”
萧统觉得挺有意思的,便笑出声来。
过了会儿又想到什么,漫不经心道,“你比悦溪那丫头聪明,凡事点着她点。至于其他,悦溪自小跟在我身边,对我难免依赖,担心有了嫂嫂便被抢了关心,这才不喜欢我娶妻。你莫要多想。”
锦颜叹了口气。
“你叹气做什么?”
她笑得如同狐狸一般,“一般都是旁人怎么对我,我怎么对旁人,萧悦溪虽大大咧咧,但其实也聪明着呢,她若是对我好了,我总不至于去打她,殿下放心就是,至于其他的……我可没心思多想,我素来不爱管闲事。”
说着,她眼观鼻鼻观心,喝了口茶又给自己倒了杯。
萧统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你这点倒是与闻衍那家伙有几分像。”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锦颜瞥了他一眼,“国师那样的人,纤尘不染,我等凡人,殿下就莫要把我与他拉到一起了,怕玷污了他。”
“哈哈……他知道你是如此想的么?”
“他难道不是如此想的么?”
萧统又是一愣,觉得锦颜是个顶有意思的家伙。
“所以你觉得他为何要对你好?”
“……悲天悯人?”
想了半天,锦颜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便试探着说了句。
“哈哈哈……咳咳……你……”
萧统笑了半天,都咳嗽了,如玉的脸上染上红晕。
锦颜觉得这人太夸张,便继续懒懒地喝茶。
等到了国师府才发现萧统所谓的要找国师看画,实际上只是他的借口,甚至国师压根就没答应给他看。
闻衍只听了他的来意,便又看了眼锦颜,“可是惹祸了?”
锦颜:……
国师的话能不能稍微委婉一些呢?
萧统看好戏一般,自己已经坐在一旁,拿了桌上的点心细细品尝。
锦颜浅笑道,“也不是惹祸了,只是白莹莹的事情,她给了我一杯掺药的酒,被我转手给了萧逸。”
“咳咳……”
萧统一下没忍住,这是被自己给呛到。
咳嗽完后,又忍不住幽幽道,“难怪今日他要追着你,你胆子可以啊。”
“药不是我下的,我不知道里面有药。”
锦颜说得理直气壮。
萧统喝了口茶,心道若是萧悦溪说谎的时候也到了这样的境界,他怕是治不了的。
一旁的闻衍深深看了眼锦颜,眉头皱了几分。
“也没什么吧,今日只是借助太子逃开他而已。”
她干巴巴地解释了句。
唉,为什么面对国师会心慌呢?
“嗯,吃过饭了吗?一起吧。”
说着,他便出去吩咐了句,锦颜和萧统对视一眼,一个满脸愁苦,一个满脸戏谑。
原本和国师一起吃饭就沉闷得很,如今再加上一个萧统,饭桌上只能听到自己咀嚼的声音,安静得很。
但好在在美食面前,锦颜心性一直极好。
国师府的东西味道鲜美,做法清淡,是醉仙楼没有的另外一种好,锦颜吃得十分妥帖。
吃过饭后,闻衍和萧统又要对弈。
她便百无聊赖在一旁观看,但他们的棋局太过深奥,自己硬生生没看懂。
直到锦安亲自来接,她才起身告辞。
萧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幽幽道,“日后若是再利用,可是要给钱的。”
闻衍看了眼他,又去看锦颜,“太子穷,你莫要与他计较。”
“……”
萧统抬头去看闻衍,磨了磨牙,“国师富有,不然你帮她给了?不然算出个金矿的位置给孤,也不是不可以。”
锦颜瞳孔张大,这是什么神奇的技能。
太崇拜了!
能学吗?
一辈子不婚不孕也可以!
她的眼睛实在太亮,让闻衍不得不侧头看她,“不外传。”
他冷声说了句,却不知怎么的,似乎是在笑着的。
国师也有揶揄的时候么?
萧统笑着揉了揉太阳穴,正要将刚才放下的棋子换个位置,却才伸出手来,就被闻衍抓着手腕。
风景有点美好!
锦颜驻足在那里,忽然有点不想走了。
“还不走么?”
萧统收回手,没好气地说了句。
锦颜耸了耸肩,“太子赖皮。”
说完又道,“大人好生虐虐他!”
“锦颜……”
不等萧统说话,她转身就跑。
等到了府门外见着云阳王府的马车停在那里,锦安掀开帘子看过来,锦颜露出满满的笑来,拎着裙摆就跑了过去。
“大哥怎么还亲自来了?今日不忙吗?”
她笑意盈盈地说了句,就着锦安的手被他扶着上了马车。
“正回去就听闻你在国师府要用马车,我便寻了过来,你与国师关系似乎挺好的。”
说着,他也看了眼国师府的牌匾,这才关上帘子。
“国师帮了我许多。”
锦安愣了一下,很快便笑了,“嗯。”
他曾提出过要回报闻衍,对方却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甩出一句不用。
但国师的心思,他也不好猜测,只希望不是有什么算计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