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目光在锦颜身上扫过,又看了眼地上的掌柜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他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透着危险,声音薄凉。
“这是做什么?”
此时掌柜的已经抖成筛子,半个字都没说,锦然就指了指桌上还没人动过的膏蟹。
“这是我们先买的,九皇子这般喜欢夺人所好么?不过也要讲求个先来后到吧。”
萧逸愣了一下,嘴角缓缓勾起笑来。
多少是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的人,锦颜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而且气得很疯。
“殿下恕罪。”
正在给萧逸敬酒的女子酒也洒了,忙跪在地上。
她万万没想到有锦然这个混不吝的竟真找上门来了。
也是,堂堂九皇子定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他想吃什么没有?
肯定是他身边的人借着他的势做了这样的事情。
萧逸依旧在笑着,让人看不出深浅。
他丢了面子,被人追上门来讨要几只膏蟹。
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不远不近地看热闹,萧逸不紧不慢喝了口茶,眸光在掌柜的身上扫过,对方一晃,忙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就是九皇子的威名,只见他薄唇动了动。
“我看你们这酒楼是不想开了。”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掌柜的疯狂磕头,砰砰砰的声音传来,没过一会儿他额头就见了血。
锦然也没了心思,只淡淡道,“既然九皇子喜欢,本公子送你就是,只下回,莫要做这种失了面子的事情。”
砰地一声!
他话音才落下,一杯茶盏就直直打在厢房内那男子头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锦然下意识将锦颜护在背后,皱眉盯着依旧笑着的男人。
男子被这么砸了一下,鲜血涌出来,却一句话不敢说,只默默承受下。
那女子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在边上呼吸困难。
偏偏萧逸仿若未觉,只轻飘飘地来了句。
“这两人送给二公子了,当是赔罪的。”
“要杀要剐,要蒸要煮,都随了二公子如何?”
话是对着锦然说的,眼睛却往锦颜身上看。
他总觉得锦颜看着熟悉,每回瞧着那双眼睛时,心底就要起几分波澜,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可对方却并不喜欢自己看她。
锦颜怕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想到这里,萧逸又莫名烦躁,一双凤眼眯起来的时候染了几分红。
“二哥,走吧。”
为了几只膏蟹,锦颜不想闹出人命来。
“好,下回二哥给你买更好的。”
锦然抓着锦颜的手腕,二人才走出两步远,就陡然听到背后一阵尖叫声传来。
回头时就见着萧逸掐着男子的脖子,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
声音来自那女子,但这时候她是断不敢求饶的,只跪在地上哆嗦着身体。
锦颜皱了皱眉,她感受到萧逸的杀心。
他本不是个好面儿的人,但他是个滥杀的人。
“九皇子不是说他们是我们的人吗?”
清浅的声音传来,带着女子的娇俏,镇定又稳重。
世家小姐看到这样的画面没有不怕的,锦颜却睁着一双杏眼,无惧地与他对上。
萧逸怔了一下,这不是他想看到的表情。
他心底对锦颜是有期待的,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表情,手上的力道却蓦然松了些。
边上的侍从立即递上帕子,萧逸擦了擦手,饶有兴致地看了眼锦颜。
“既然郡主喜欢,便拿去吧。”
锦颜示意海棠和长松去扶人,又对着萧逸行了行礼。
等她离开时,后背依旧是炙热的视线。
锦颜强迫自己莫要放在心上。
说好要带她吃的膏蟹没能吃上,锦然很是自责,之后又带着锦颜去买了不少好东西。
两人走在街上也很扎眼,时不时有人上前看上几眼,打听是谁家的公子和小姐。
等回了府上时,锦颜发现双腿都要走断了,瞧着桌子上一桌子的东西,脸色又黑了几分。
“二公子对郡主真好。”
海棠感叹了句。
锦颜抬眸看了她一眼,“给你要不要?”
“奴婢不敢。”
海棠忙低头,却实际上憋着笑呢。
今日听得最多的就是,二公子说这东西好,最衬妹妹,然后大手一挥,要全部买下。
郡主又说,不用,家里还有许多。
二公子表面上答应了,等郡主才走出去,自己个儿又偷偷买下来,还说是郡主不好意思开口,太过懂事。
海棠见过强买强卖的,却从未见过这种强送的。
可是又觉得二公子是实实在在对郡主好,心里头也跟着高兴。
“郡主,锦媛小姐想见二公子,二公子让奴婢来问您。”
门外,锦然院子里的人来回话。
锦颜愣了一下,想到那二哥的样子又无奈的笑了笑,“告诉你家二公子,他想见就见,不必拘着自己。”
“二公子不想见,但锦媛小姐正闹绝食呢。”
丫鬟是个机灵的丫鬟,早已经打听清楚了情况。
锦颜嗤笑了声,“那就让她饿着,等支撑不下去了,自然会吃。”
“是。”
丫鬟退了下去,锦颜窝着去了书房。
当天下午,九皇子府上送来了二十只膏蟹,都是品相极好的。
海棠等着锦颜来处置。
锦颜本想着退了回去,但又舍不得,于是让人给钱。
对方见海棠要给钱,撒腿就跑,又说这是他们九皇子送的,花大价钱在别人家买的,干干净净,让郡主莫要见外。
膏蟹分明是锦然去讨要的,最后却送来了暖阳院。
还真是奇怪得很。
海棠还在嘀咕,锦颜却知道自己已经招惹了萧逸。
这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她让厨房把膏蟹都蒸了,各个院子里都送一些,自己只吃了两只。
晚上,她又做了个不好的梦。
醒过来的时候海棠在床边,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海棠如今已经习惯了,觉得定是郡主前些年吃了太多苦,这才频频噩梦。
她却不知道比起在青梗村的苦,在京城没有生存意志的自己才是最难的。
第二日,她以为自己是去得早的,却没想到自己过去时书院已经站满了人,吓得她又找海棠确认了一遍时间。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闻衍,众人都是来看国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