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师父!”乔师南两只手捂住脸,娇羞地扭了扭,“这都多久啦您还记得,都怪雪老,居然还告诉了您。”
曹文理感慨,“师父高兴,看你们夫妻和睦恩爱,比什么都强。你这丫头眼光不错!”
乔师南得意地抬起下巴,“那是!”
她转眼看到楚云卿羡慕的眼神,道:“楚姐,要不我们一起呀,去边关看看嘛。”
楚云卿笑容微敛,低下头去,轻轻叹了口气,“他,不会让我出宫的。”
这些日子,尤其是楚云卿能到处走动之后,身边跟着的人就多了起来。不等走到宫门口,立刻就会有人跪在她面前,请她回去。
她若坚持,那些人就以头抢地,长跪不起。
她知道这些人遵从的是萧明煜的旨意。
她现在,伤势虽愈,内力全失,一道宫墙便可将她禁锢在这方寸之地。
曹文理与乔师南互视一眼,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曹文理从乔师南那里得知楚云卿也是与他们一样的人,心里便对她多了一些亲近之意。尤其他能够得以沉冤昭雪,还是多亏了楚云卿。
看她失落,两人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两人也知道,在这个时代,皇权大于天。
萧明煜不放人,他们也无计可施。
如果以前的曹文理和乔师南还敢跟萧明煜玩笑几句。
但是现在,登上皇位君临天下的皇上萧明煜,变得格外不苟言笑。不需要发怒,只需要脸一沉,那强大的威压和气场就能把人压得抬不起头来。在他面前,能把话说顺溜已经很难,更别提跟他开玩笑了。
楚云卿受伤后一直留在乾安殿东暖阁。
这三个多月,萧明煜几乎没回过后宫,晚上总是睡在她的身侧。
从她伤势恢复、无数次想搬出东暖阁抗议无效之后,楚云卿每晚临睡前都过得心惊胆战。
好在萧明煜每次都回来的很晚,睡前也只是轻轻亲她一下,晚上又单独铺了锦被,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这样彼此相安无事,一直到了二月份。
过年之后,萧明煜正式改年号为“承康”,今年便是承康元年。
怀孕快八个月的乔师南大腹便便,直起身子已经看不到脚面。
二月十九日,也是她临产之前最后一次入宫为楚云卿看诊。
楚云卿的伤早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乔师南进宫也不过是陪她说说话。
这次回府之后,就要一直留在府中待产了。
临行之前,楚云卿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到你生的时候,我也不知能不能过府去看你。你要多走动走动,少吃点别懒怠了。”
乔师南笑,“哎哟姐,我是医生呢,这些都知道。我半个月前就开始只吃饼子了,墨轩天天陪着我在花园里转圈圈,连差事都不去了,还挨了皇上的训斥。”
楚云卿叹息道,“其实,当初我也是不看好我们庄主,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乔师南捂着嘴直笑,“老实说,我也没想到,我这辈子,会栽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当初我还跟他约法三章呢,现在他还老拿这事儿酸我。”
走到宫门口,照例有人拦下楚云卿。
乔师南握住她的手,冲她挤了挤眼,“我走啦,你自己多保重!”
说罢,还用力拍了拍她的手。
楚云卿心里一跳,用力握紧乔师南塞在手心里的东西藏在袖子里,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元墨轩站在宫门外,脖子都伸的老长,看到乔师南出门,连忙迎了上来。
朱红色的宫门在楚云卿眼前轰然关闭。
楚云卿回到乾安殿东暖阁,假装困乏躺下之后,才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块出宫的腰牌!
她偷眼望望殿门口侍立的宫女,将腰牌藏在了龙榻厚厚的棉垫下面。
乔师南来的时候还交给她一个包裹,里面是一身粗使太监的外袍,她说,“你想好了,如果你真的决定离开,无论多难,我都尽力帮你。但是宫禁森严,你能不能出去,要看运气。”
楚云卿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几天后,她穿着太监服饰,成功躲开乾安殿的宫女,顺利出了承安门。只要穿过门外这条宫巷,走到尽头就是出宫的宫门。
看着眼前这条幽静深长的宫巷,楚云卿坚信自己还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
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闲人回避!”
楚云卿看看几十米外的宫门,连忙低着头走到宫巷边跪了下去,将头深深埋在手背上。
皇上的龙辇慢慢走了过去。
楚云卿悄悄吁了口气。
突然,她感觉鼻尖处隐隐传来龙涎香的味道,似乎是,左边飘过来的。
她悄悄转头,骇然发现脸侧停着一双龙靴!
心怦怦一阵乱跳,楚云卿稳了稳心神,重新扭过头:萧明煜正双臂环抱,笑眯眯地蹲在她身边。
楚云卿小声唤了声,“皇上?”
萧明煜闭了闭眼,轻轻点了点头。
完蛋了!
楚云卿垂头丧气站了起来,乖乖将手递到萧明煜向她展开的手心里。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却让楚云卿感到异常的紧张和不安。
萧明煜没有坐步辇,就这样牵着楚云卿的手,走过长长的宫巷,回到乾安殿东暖阁。
楚云卿紧张地看着萧明煜的脸,可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半点波澜都没有,平静的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腰牌被收走了,那身衣服也换了下来被人拿走。
如往常一样,萧明煜陪着她在东暖阁歇了晌。未时初,萧明煜按时起身去前殿处理国事。
从他走后,楚云卿心惊胆战一直等到亥时正,往日萧明煜该回来就寝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
从过了年,在太后干预下,萧明煜回后宫的次数也慢慢多了起来。
他这么晚还没回来,应该是回他的后宫了。
楚云卿松了口气,愉快地洗漱过,由着宫女绞干了头发,通顺了梳起发辫,钻进熏得香喷喷、暖烘烘的被窝,快乐地打了个滚儿。
帐子刚刚被合拢,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萧明煜高大的身影很快映在了帐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