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家回到家,霍云朝满脑袋全是徐宁精心准备的喜服,处于极度兴奋的精神状态。
霍云朝脑补一堆有的没的,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索性爬起来整理他亲手制作的猪毛笔和粗制墨块。
猪毛笔的猪毛是他特意让徐宁给他留的,一根根精挑细选出来,精心制作而成。
粗制墨块是试验产物,虽不如书店里卖得最贵的墨锭好使,胜在材料易得便宜,制作成本低廉,售价不高,读书人日常练字书写是够用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霍云朝准备带着他的猪毛笔和粗制墨块,拿到镇上的书店换成钱。
自从对徐宁一见钟情之后,霍云朝十分迫切地想要挣到钱。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自己当软饭男,所以霍云朝没打算让徐家全部承担结婚的开销。
哪怕他是主动以赘婿的身份“嫁”入徐家的,他仍旧想要为他和徐宁的婚事尽一份力。
晨光熹微,霍云朝便躺不住了,准备到灶房翻箱倒柜,找食材做点好吃的给徐宁当早餐。
霍天祥从水田回来,恰好见到霍云朝起床,一脸兴奋道:“朝儿,你从书里学来的药非常有用!昨天喷了药,刚刚我去看,发现害虫死了不少!”
“爹,茶枯液果真见效了?”
霍云朝兴奋不已,拉着霍天祥一道去检查水稻田的病虫害情况。
父子俩来到病虫害最严重的那块水田,经霍云朝仔细观察发现,得出以下结论:“爹,这块水田的病虫害太严重,想要彻底杀虫不太现实。再喷一次别的药,应该能救回来七八成。”
听到这大好消息,霍天祥激动得眼眶微红:“七八成这么多?朝儿,我还以为咱家这块水田要绝收呢!”
霍云朝一个没注意差点崩人设,赶紧替他自己找补道:“爹,我没你经验丰富,全是从书里学来的东西。我就是估摸着大概数据,到最后能保住多少,我真没法保证。”
以他农学博士的知识水准,只要霍天祥按照他所说的去做,真能保住七八成的产量。
但他穿到没下地干过活的原身身上,刚刚那么说出来的数据那么详实具体,实在是欠考虑了。
霍天祥没多想什么,他满脑袋只有霍云朝所说的这块面临绝收的水田能保证五成以上的收成!
“朝儿,哪怕这块水田的收成只保住三成,不,一成也不嫌少啊!”
霍云朝知道霍天祥有多担心这块水田绝收,又说:“爹,我准备到镇上看看,药店里有没有书里说的药材。如果能买得到书里所说的药材,那保住水田五成收成,应该不成问题。”
霍天祥:“朝儿,你打算一个人去镇上?”
霍云朝笑得甜蜜蜜:“不是。宁娘说她在镇上给我定做了喜服,说让我试穿喜服,哪里做得不合身,让绣娘当场改好。”
徐宁给朝儿定做喜服?对了,他家朝儿是徐家赘婿。
这么想着,霍天祥心头一梗:“朝儿,你们什么时候出门?”
霍云朝搔搔头,红着脸跟霍天祥伸手要钱:“爹,给我二十文钱。等我卖了猪毛笔就还你。”
霍天祥故作生气道:“说什么还不还!”
这么大个男人,还得手心朝上问老爹要钱来花,霍云朝是真的不想这样做。
可他第一次跟徐宁约会,总不能只带着赚到的一文钱出门,到镇上买头花头绳都得让徐宁掏钱吧?
见霍云朝面红耳赤的的羞赧模样,霍天祥心疼了,掏出钱袋塞给他,叮嘱道;“朝儿,你头回跟宁娘去镇上,该买就买该花就花。咱们男人拼命挣钱,就是为了给家里的媳妇孩子吃好的用好的。”
霍云朝扑过去抱住霍天祥,大声道谢:“爹,你对我真好!”
霍天祥性格内敛,不习惯被霍云朝这么抱着,可他心头抑制不住欢喜。
不习惯归不习惯,霍天祥到底没舍得推开主动亲近他的霍云朝,蒲扇般的大手轻拍着他的后背,瓮声瓮气道:“朝儿,爹不指望你出人头地,只盼着你和宁娘好好过日子,争取明年这时候让爹抱上大胖小子。”
霍云朝有很多事情想和徐宁一起完成,并不打算这么早要孩子。
他和徐宁正值青春年少,他想要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也想着多挣点钱,最好是能考取功名,但霍云朝知道霍天祥的心结,也没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霍天祥看看天色,提醒道:“这个点,宁娘应该做好早饭了,你过去吃现成的就行。记得推独轮车去镇上,别让宁娘累着。”
霍云朝揣上他爹给的钱袋子,推着装有几个竹筐的独轮车,欢欢喜喜出门。其中有个竹筐里,装的是他准备拿去换钱的猪毛笔和粗制墨块。
“宁娘!”
霍云朝推着独轮车来到徐家门口停好,抬头见到循声来给他开门的徐宁,笑容清爽如晨风:“宁娘,早上好呀!”
徐宁的视线落在独轮车上,问他:“早上好,你吃了吗?”
霍云朝摇摇头,“没有。”
“我多煮了些。”
徐宁没说是特地给霍云朝煮的,她一个人待在家都是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霍云朝看破不说破,跟着徐宁进屋吃早饭。
吃过早饭,霍云朝推着独轮车跟徐宁说:“宁娘,我带了猪毛笔和墨块,想去碰碰运气。”
徐宁想说办婚事不缺霍云朝挣的钱,可她想到霍云朝制作猪毛笔有多费心费力,实在说不出打击他积极性的话。
不必徐宁安慰,霍云朝自己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宁娘,如果书店不肯收我做的猪毛笔和墨块,那我就留着自用。”
徐宁安慰他:“你做的那么用心,肯定会有人识货的。”
“宁娘,书店里的笔墨纸砚卖得那么贵。书店不肯收我的也没关系,我用自己做的笔墨,算下来能省不少钱呢。”
霍云朝被徐宁这么笨拙的安慰给感动的不行,但他真没徐宁想的那么玻璃心。
徐宁欲言又止,想跟霍云朝说你不用那么省,话到嘴边却没底气说出来。
她打听过镇上读书的花费,光是镇上学堂的束脩就得三两银子,再加上笔墨纸砚这些消耗品,一年下来至少得花六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