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辰啸风昏昏沉沉的在一家客栈睡去,幼箐下落不明,成为大侠之路也是遥遥无期,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辰三在旁边的房间酣睡,辰啸风心软,又想到这几日或许还要用到辰三之处,便给辰三也开了一间房。
辰三似是也没想到辰啸风也会给他开间房,即便在睡梦中,眼角依旧含着热泪。
自从父母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了,多少个寒冬烈日,他都是裹着破被在桥底下度过的?他知道辰啸风不会让他一直跟着,但这一日却被他牢牢地记在了心中。即便日后辰啸风被千夫所指,年迈的他依旧站出来为辰啸风说话。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两人并不知晓,街上此刻已经了无人影,辰三以前也并未在城中睡过,每逢太阳下山,他便会悄然出城,等到旭日初升他又会折返城中,他知道,夜晚的万家灯火,无一盏为他而留。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摸索着上楼,每到一间客房这人便会驻足脚步,确认里面的人熟睡后,这人便露出诡异的笑容,打开门进去,不多时便会出来,只不过他身上多了几件兵器,客栈中也隐隐弥漫着血腥味。
此刻,这身影已经悄然来到了辰啸风房间门口,他驻足了约莫有半个时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看着睡梦中的辰啸风,又看了看他放在床上的如渊,这人转着手中钩子缓步向前。
如渊似是感知到了危险一般,剑身绽发着寒光,剑势逼人,想要吓退来人。
哪知这道身影丝毫没有后退,反而更加快速的朝着辰啸风靠来。
人,威胁感知能力与生俱来,只不过有人强、有人弱。辰啸风习剑多年,感知能力并不弱。
就在这黑影快要到他床前时,辰啸风猛然抽出如渊起身,大喝一声:
“你是谁?”
黑影并未回答他,手中钩子朝着辰啸风呼啸而去,辰啸风一个闪身滚到地上并未受伤,只不过那木床被打的四分五裂。
辰啸风见来者不善,举剑劈来,那黑影却是一点不慌,抬手接住了剑刃。辰啸风一愣,如渊锋利程度可轻易割开重甲,眼前这人却是赤手接过,心中顿感不妙。
黑影趁着此刻,右腿直接踢向辰啸风小腹,辰啸风一时吃痛,但依旧死死拽着剑,左腿也是扫向黑影下盘,那黑影连忙松开如渊,一个翻身退到了后面。
“桀桀桀,小子,你这柄剑很好,我要了!”
黑影的声音极为难听,有点像金属摩擦的那种,极为刺耳。
辰啸风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有何目地?”
黑影讥讽道:“死人是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的,下辈子可不要拿着这么好的武器招摇过市了。”
说罢,黑影再次伸出钩子朝着辰啸风袭来,轨迹之快,让辰啸风难以琢磨,眼见无可奈何,辰啸风喝道:
“剑指逍遥!”
万千剑光瞬间穿透格子窗,朝着黑影射来,黑影眼神一闪,收回半空中的钩子,挥舞自如,纷纷挡下剑光。
这时,外面也传来一阵喧哗声,黑影回头望了一眼门外,破窗而出。
辰啸风正欲去追,忽然听见辰三焦急在外喊道:“大人,您没事吧?”
“我无碍,进来吧!”
喧哗声越来越大,辰啸风不禁皱起眉头,从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来看,这件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看样子,这城中似乎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若是他冒然前去追击,说不定还会自投罗网。
“外面可发生什么事了?”
辰三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说话也结结巴巴:“大…大人,死…死了,死了好多人!”
辰啸风还未坐下,听闻死人了,当即负剑在身后,定定道:“走,出去看看!”
……
陈国某处,楚七缓缓将剑收回鞘中,语气轻快道:“也就只有你才能接我几剑了。”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青衣刀客,他后面的山峰也被削去一头,此刻他眼神狼狈,用刀撑住身体,大口呼着空气,道: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楚七微微一笑:“此次找你来,是有事要拜托你。”
刀客站起身,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冷哼一声:“天下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
楚七微微摇头,叹息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刀客瞳孔一缩,问道:“不多?怎么?你要死了?”
楚七又道:“也许是吧!”
刀客有些沉默,过了半响后摇头叹道:“真可惜,你不愿杀我,我也活够了。”
楚七轻扶着剑穗,笑道:“人生不能只看着生老病死,世上还有东西比生死更为重要。”
刀客满脸不信,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坚持下去,带着一丝不耐道:“说吧!何事?”
楚七眼神中有着一丝不舍,又带着一丝释怀,慢慢道:“若是他日我徒儿遭受生死危机,希望你能救他一命。”
刀客忽然笑了,只不过笑容却有些癫狂:“有意思,你自己的徒弟自己不去救,反倒来拜托我这个疯子?怎么?就不能晚死几年?”
楚七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轻轻地说道:“他们又出现了。”
“他们?正好,我比你更想死,我去解决他们,至于你自己的徒弟,还是留着自己照顾吧!”
听到楚七提到他们后,刀客明显楞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身上那无尽的战意。
“现在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我死之后,这个天下就交给你了。”楚七拒绝了他。
刀客有些不悦,伸手就要拔出刀欲和楚七再战,楚七却转身直接下山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既然看不起我,何不杀了我?你不杀我,这个天下还有何人能杀我?”
他愤懑地大喊着,似是在宣泄着自己内心无穷的寂寞。
快走到山下时,楚七忽然停下了脚步,缓缓道:“对了,我徒儿名叫辰啸风。”
“我又没答应你!何须记住他的名字?”
楚七只是独自笑了笑,再也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刀客自己留在这里。
刀客大喊了一声,拔出一柄刀再度削掉了一座山头,或许他还觉得不够过瘾,又朝着无人深山大喊了一声...
一时间,此处只有刀客那愤怒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