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就在这时，木执跑过来，轻声在周清叙耳旁禀告，说张焕东的眼线就在高升茶楼的高台上看着，看来是在确定闻君衍和舒云澜的身份。
周清叙和闻君衍对视一眼，明白处境。
舒云澜也微微点了点头。
“把这两人，都带走。本官要亲自审问，究竟他们跟闽通大庄有什么关系。”
“是。”
木执亲自将人押走。
裴正看得糊里糊涂，“这……”
周清叙让他不要问。
裴正有些懵。在三个过于聪明的人面前，显然这位款爷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张焕东的人一路跟到了衙门口，确定闻君衍和舒云澜确实被押进户部监牢，才回去禀告。
这么一来，张焕东这条线索就没有丢。
因为只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将舒云澜和闻君衍放了，张焕东自然还会找来。
“闻都督，不如你我互通有无，如何？”周清叙看着闻君衍，看似询问，但显然如果闻君衍不同意，今晚他就没那么容易离开户部监牢。
闻君衍似笑非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木执搬过来一张椅子，周清叙坐下，温笑地看着闻君衍。
“本官在办案当场抓的人，无论如何，闻都督都得给本官交待。”
闻君衍从嗤笑，“你倒是也卑鄙。”
“彼此彼此。”
“咳咳。”旁边的舒云澜轻咳了两声，“二位大人要处理公务，小女子先告退。”
“不许走。”
“准了。”
舒云澜嗤笑看闻君衍一眼，理他才怪，居然让自己假扮小情人，胆子肥的。
“谢周大人。周大人慢慢问，一切都是闻都督的主意。”
周清叙浅笑，“一定。”
闻君衍咬牙切齿。
周清叙本想派手下人送舒云澜回去，但舒云澜为避免枝节没同意，最后只让周清叙的侍读海霖送。
海霖一直在户部等周清叙，没露过面，他送不至于被认出来。
“我会远远地跟在夫人身后避嫌，夫人只管往前走就是。”
“多谢。”
舒云澜迈步出去，可海霖却又突然开了口。
“夫人，有句话公子不方便说，可我身为他的侍读，自小跟公子一起长大，还是要提醒一下夫人。”
舒云澜看向海霖。
海霖看着月色下，舒云澜出尘清丽的容颜，目光中的鄙夷更胜。
“我们公子如今是户部员外郎，日后定然是户部尚书，前途不可限量，要娶的也必定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千金小姐，不是三公也得是十王出身。”
海霖讥讽一声，将话说得更直白，
“夫人虽然出身将军府，但将军府在京城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夫人还是离妇。希望夫人以后里我们公子远一点，别让公子难做。”
舒云澜看着海霖，眸中不见半点愤怒。
“这是你们大人的意思？”
“这等话何须公子来说！”
“那我知道了。”
“舒云澜，你配不上我们公子，离他远点，听到没有？”
舒云澜不想跟海霖多争辩，自顾转身走出户部。海霖气愤，却还只能远远跟着。
长街黑暗，此时路上已经没什么人行走。
其实没有海霖，舒云澜身边也还有玄一和黄一轮流值守，根本没有危险。若非想到这点，闻君衍也不能放心。
“站住！不许动！”
忽然，从一个小巷跑出一道身影，女子的声音响起，匕首抵住了舒云澜。
玄一暗中想出手，却被舒云澜示意制止。
舒云澜第一反应，是舒玉莲的人，可等仔细听声音，发现并不是。
“你想做什么？”
“等你很久了！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都是你害的！不许出声，跟我走！”
女子拿匕首的刀还在颤抖，显然不习惯做这种事，而且她的声音缺少中气，不像是有武功的人。
如果是孙贵妃派来的，应该不会派这种人。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舒云澜便跟着女子进小巷，边温声询问。
那女子见舒云澜没有强烈反抗，也松了口气，只是匕首依旧握得很紧。黑夜中，看不清她的样子，但那双眼睛舒云澜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海霖在远处看到舒云澜被带走，本想大呼求救，但声音出去的瞬间，他又停了下来。
这女人根本配不上公子！
如今公子执迷不悟，还惹怒了镇国公，这个女人如果出事了，岂不是正好！
海霖想到这，特地算好时间，放慢脚步回户部。
“公子，我回来了。”
周清叙以为他是将人送到了的意思，“嗯”了一声，继续跟闻君衍对峙。
监牢里火盆跳动，两人至今都不肯各自让步。
“周大人何必做无畏的事，这种地方也不是清河公子该待了，横竖天亮了就得放我走。”
“未必。在朝官员却私入赌场，我若是上报礼部，御史恐怕不会轻易放过。”
缇捷厂的横空出世，本来就闹得人心不平，御史可正盯着。
闻君衍嘴角微勾。
“周大人绕过户部行事，私自出兵抓人，却一无所获，若是传出去，恐怕也无法跟户部同僚交待。”
周清叙这等自视甚高的人，又野心勃勃，怎么忍受得了自己的名声受损。
周清叙温和的目光闪过一抹寒光。
两人知根知底，不拿出些利益交换，都休想叫对方松口，更何况其中还有个不用提的舒云澜。
“周大人，不如这样，如果你明日回去，镇国公不阻止你查闽通大庄的事，我们再谈后面的事如何？”
闻君衍这话，是想试探周家在将军府的事上究竟介入多深。周清叙今日会突然包围查闽通大庄，有两种可能，一他知情，故意破坏；而他完全不知情，只为户部之事。
周清叙眸中的光芒闪过，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暗涌。
“闻都督查闽通大庄，看来不单纯是为少女香的案子。”
“周大人不止消息灵通，也很适合当官。”
“好。”既然知道闽通大庄真的有得查，那就确定了方向，他也未必需要闻君衍，“明日之后，我会亲自去拜会都督。”
“我等着。”
此时天大亮，闻君衍在户部监牢坐了一夜，戏做足，起身便走。进到将军府，正想找舒云澜算账，闻朝露和挽月就两眼通红的走上来，紧张询问。
“哥，你有看到舒姐姐吗？我以为昨晚你们在一起，怎么你回来了，她还没回来，会不会有危险？”
闻君衍脸色骤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