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妃与承平长公主年龄相仿，却比长公主看起来还要年轻，不过三十岁出头，眼眸通透，笑起来嫣然甜婉。
“不必多礼。”孙贵妃的声音轻脆悦耳，“你是怎么看出本宫的，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
舒云澜敛神道：“能让京城小霸王服服帖帖，毕恭毕敬对待的，除了皇上，非娘娘莫属。”
裴正：我？京城小霸王？
孙贵妃点头轻笑，“果然聪慧。”
卢程风如呆头鹅一般，直到此时才噗通连忙跪下，“下官拜见贵妃娘娘！”
“卢大人，去办你的案子吧，本宫和舒云澜说说话。”
“是。”
“对了。”孙贵妃浅浅开口，“本宫觉得刚才舒云澜说的话有礼，大人不妨按照她说的去办。”
舒云澜皱眉，果然是被这位娘娘听见了。
卢程风连忙退出去。
很快听到楼下一片混乱，很快无关的人都被清走。整个茶楼，只剩下这个厢房的人。
孙贵妃站起身，她身形娇小，穿着华贵却不俗气，气质更像是大世家养出来的清贵千金。难怪能宠冠六宫，二十几年来无论秀女多少，都无人能企及。
孙贵妃道：“本宫今日出来看看，想不到听了一场好戏。”
一场好戏，却不知道是楼下说书人那一场，还是楼上卢程风这一场。
孙贵妃看向舒云澜，“舒云澜，你既然能给卢大人出主意，不如也给本宫出出主意。”
舒云澜低头道：“云澜不敢。”
“本宫的贴身宫女被当成刺客，皇上本就不满，如今这刺客又从牢中不翼而飞，皇上便怀疑刺杀一事和本宫有关，你说本宫该如何破局？”
“民女不懂深宫之事……”
“你舒云澜是破局的高手，本宫想听听你的想法。但说无妨。”
舒云澜暗暗攥紧手，上次和离之事，她从皇上身上破局，远离了宫闱之乱，果然还是得罪了孙贵妃。
孙贵妃是不容人拒绝的人。
上一世，孙贵妃的妹妹看中裴正，林学政的女儿也看中裴正，没多久，林学政的女儿就在宴会上被人破身，羞愤之下自杀身亡。都知道是孙贵妃做的，但无人敢声张。
裴正上辈子为了不娶孙贵妃的妹妹，让整个淮南王府陷入危机。
若非岷王上位，镇国公府相助，裴正也无法脱身。
如今正是孙贵妃和端王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舒云澜已经拒绝过她一次，又怎么能被容许再有第二次。
舒云澜谨慎道：“民女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此事既然与贵妃娘娘无关，娘娘不如主动配合卢大人查案。”
反正卢程风是端王指给的大理寺，他也算端王的人，自己查自己，什么也查不出来。
一场戏而已，孙贵妃怕什么。
“本宫就说，你舒云澜一定有破局的办法。此法子虽然不算出色，但确实能解除皇上的怀疑。”
“娘娘谬赞。”
“你很聪明，本宫很喜欢。但放眼整个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舒云澜当即行礼道：“云澜谨记贵妃娘娘教诲。”
裴正此时已经紧张出了一头汗，此时才缓缓松口，心中不由得佩服舒云澜，居然这样都能应对过来。不像他，现在比黄连还苦，那该死的孙四小姐偏偏看上他。
真是倒了血霉。
裴正不由得偷偷地瞄站外头的闻朝露，觉得她真是怎么看怎么乖巧，像是温顺的小绵羊，怪让人喜欢的。
闻朝露眸子垂着，脸颊微微红，眼睛哪也不看。
舒云澜转身时，故意挡住裴正的目光，匆匆带着闻朝露离开高升茶楼。
孙贵妃看着舒云澜离开的声音，问裴正，“你就远不如她聪明。”
“啊？”
“她至少还知道如何应付本宫。”
裴正蔫蔫道：“娘娘教训得是，我一直很笨，很多话连听都听不懂的。”
“无妨。娇娇也是心直口快的人，你们定能聊到一块。”
“……”孙娇娇，他都烦死了！
裴正翻了个大白眼，就见旁边厢房里，香覃县主跟玉茹公主相继走了出来。
香覃县主气呼呼道：“娘娘，您怎么轻易让她走了。听说长公主让萧公公亲自给她送了丰年宴的帖子，凭什么！真是气人，赶都赶不走！”
“宴无好宴。本宫倒要看看，这舒云澜还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香覃县主听不懂孙贵妃的话，却知道该拿谁撒气，顿时瞪向裴正。
“你说，我和她，谁更好看，谁更聪明？”
裴正没好气拱手道：“那当然是县主您更好看，更聪明了。”
玉茹公主在旁浅浅掩嘴笑，看孙贵妃没有笑，又连忙收起了笑容。
舒云澜拉着闻朝露离开高升茶楼后，直接回了府，只希望刚才裴正的目光没让孙贵妃看到。
该死！
裴正这小霸王什么时候喜欢的朝露，她怎么一直没发现！
舒云澜严肃对闻朝露道：“不要接近裴正，以后你记着，碰到他就走得远远的，没有好事。”
闻朝露眨巴眨巴了眼睛，不明白，但还是乖巧点头。
“嗯，我不理他。”
那笨蛋，甚至都没察觉她会说话，不理他就是了。
舒云澜吩咐完，尤觉得心有余悸，嘱咐地九派人暗中跟着闻朝露，有什么情况随时禀告。
今日闻修仪告御状的事放出风声，引来的却是端王和孙贵妃。
难道真的纯粹是凑巧？
……
闻君衍查完“少女香”的案子，连夜进入将军府，不等舒云澜赶人，就喧声夺主。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舒云澜因为孙贵妃的事，正懊恼，“还有什么坏消息？”
“舒玉莲死了。”
“什么！”
“服毒自尽，在大理寺牢狱。我去的时候，大理寺的人已经将她的尸体处理掉了。”闻君衍自顾倒茶，“如果是周清叙在，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闻君衍小心眼地上眼药，但也说的是事实。
舒云澜皱眉，“舒玉莲绝不会是甘心自杀的人。她的尸体在哪？”
“乱葬岗。派人去找了，没有找到，最好的可能是被山狼咬走。”
舒云澜嫌弃地看了闻君衍一眼，就算安慰也找个好说法。
舒云澜撇嘴。
“真是中毒而死，山狼不会咬走。”
闻君衍戏谑，“太聪明可不是好事。放心吧，只要闻修仪在一日，她就会出现。”
闻君衍这想法倒是跟舒云澜一致，可舒云澜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总觉得风雨欲来。
“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