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上。
李沐阳再一次停了下来。
伸手去拿烟盒。
这一次,叶静心没有阻止,而是起身将车窗拉了起来。
李沐阳感激一笑,取出一根烟点燃,惬意的深吸了一口。
叶静心双肘拄着膝盖,双手托着香腮,默默的看着李沐阳,红润的嘴唇,渐渐嘟起:“老李,别光着抽烟,继续说啊?徐占友那本《毒经》到底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不会是掉进哪个古墓,得到了奇遇吧?哎呀,他难道还修炼了一身绝世神功?”
李沐阳莞尔,忍不住伸手在叶静心小巧的鼻翼上捏了捏,戏谑的说:“小叶,你今年三十了吧?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徐占友要真是练了什么绝世武功,我们当时还能抓住他吗?再说了,那些会武功的奇人,你又不是没见过,还不是一样怕子弹?”
叶静心皱了皱鼻子:“我不就是做个假设嘛!我说老李,你怎么讲个故事还磨磨唧唧的,吊人家胃口。”
李沐阳闷头抽着烟,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沉声说道:“我和师父还有王队刚开始还担心徐占友会继续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说。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开口了……”
…………
病房里。
徐占友终于收回了盯着《毒经》的视线,微不可闻的吐了口气。
沈飞立刻给李沐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准备记录。
李沐阳点点头,取出笔本,打开录音笔,一切准备就绪。
徐占友眼帘下垂,幽幽的说道:“我说了,你们会相信吗?”
“是否相信,一方面取决你的态度,另外一方面我们也要进行调查核实。”沈飞说道。
徐占友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无所谓了……我二十岁那年,父母出了一场意外去世了,原本完整美好的家,一下子就完了。那段时间,我整天整天的喝酒,感觉到人生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
“有天夜里,我在宿醉中忽然清醒了过来,想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到下面去和父母团聚。于是,就从家里找出一根绳子,打算去村外小树林里上吊。”
“那片小树林离村子不太远,每天早上都有羊倌赶着羊群从旁边经过。我要是上吊死了,早上就会被人发现,不至于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
“那天夜里,连星星都没有,黑得吓人。我到了小树林里,选了一棵很结实的大树,就把绳子挂在树杈上,又找了几块砖头垫脚,就把自己脖子套进绳子里,踢翻了砖头……”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小老头儿,不但穿着黑色衣裤,就连脸都是黑的……那种黑,跟非洲人的黑不一样,而是像锅底黑。”
“我心想,这八成是黑无常,来带我走的。哪成想,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黑无常……小老头儿把我给救了下来。”
“我气得不行,骂他多管闲事吃饱了撑了。小老头儿就说,孩子,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人生在世,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连死不怕,难道还没勇气活下去吗?”
“我本来心中恼火,可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也是这个理儿。就问他是谁,深更半夜的在小树林里干啥?”
“小老头儿就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爷俩有缘。我马上就快死了,临死前送你点东西,兴许对你有用。”
“我心中好奇,就问,你明明活蹦乱跳的,怎么马上就要死了?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小老头儿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这脸都黑成啥样了?我中毒了,已经无药可救。”
“我仔细看他的脸,好像比刚才又黑了一些,甚至连他的眼白都已经有变黑的迹象。于是就问,是谁给你下的毒?”
“小老头儿说,没人给他下毒,是他自己吃的。我就更好奇了说,你刚才还劝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自己怎么反倒想不开了?”
“小老头儿摇头说,不是我想不开,其实是我自己配的一个毒方,不小心误食了。他越这么说,我好奇心就越强,便继续追问是怎么回事。”
“小老头儿告诉我,他无意中得到了一本书……就是沈警官手里的这本《毒经》,他说上面记录了上百篇各种奇毒的配制方法,他已经摸索出了七八成。只要能熟练运用这些配方,不但可以毒死人,也能用来救人。嗯,对,叫以毒攻毒,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吐血,血都是黑色的,里面还有些稀碎的肉块……他说那是他的脏器被毒药破坏了……”
“他拿出《毒经》和一个小药瓶,说送给我。《毒经》就不用说了,小药瓶里共有四颗药丸,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只要按照一定的时间,依次把这四颗药丸吃了,以后就可以百病不生,百毒不侵……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必须要四颗药丸都吃完,才成有效。一旦少了一颗,结果就会跟他一样。”
“交代完这些,小老头儿又开始吐血,中途两腿一蹬,就这么死了。”
“我小时候也看过一些闲书,心说这不是跟书上写的一样吗?我得到奇遇了?那会儿,我已经彻底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合计着我把《毒经》研究明白了,发财就指日可待了。”
“我就赶紧跑回家,取了铁锹洋镐,在小树林里挖了坑,把小老头儿给埋了,又把地面踩平,免得被人发现,以后是凶杀案什么的。”
“从此以后,我就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研究《毒经》。两年后,我自己悄悄配了一副药方,试着吃了……那可不是毒药,而是我根据《毒经》上的药方,自己整理出来的,我配的药方,嘿嘿,其实是壮阳的。”
“没想到,药效大得出奇,我实在扛不住折腾,就打算去找个女人解决……思来想去,就去敲了村里一寡妇的门。她在村里风评不好,和不少男人不清不楚的,是个很随便的女人。”
“这事儿之后,杨寡妇到处宣扬,在村里把我的名声都搞臭了……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赚到大钱,名声算个屁啊。”
“我回去之后,心想配出的药太烈了,万一弄不好容易吃死人。于是又用了三年时间潜心研究,消减药力,争取达到完美的地步。一旦成功,我就去找个药厂把药方卖了,肯定能狠狠的赚上一大笔。”
“三年后,新的药方出炉,我又自己先试用了。想着大不了药力发作,去找杨寡妇解决。哪成想,杨寡妇竟然出远门了。我被药力折磨的受不了,脑子一热,去了邻居家。也是该着,那天邻居只有闺女在家,我就……唉。”
“事发之后,邻居要报警,我可不想事业未成,就先锒铛入狱,一咬牙把父母留下的房产卖了,把钱都赔给了邻居,才算是把这件事给摆平。”
“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没法继续待在村里,干脆带着药方远走他乡。我在南方各个城市里游荡,四处兜售我的药方。可现实狠狠的打了我的脸,压根就没人搭理我……直到几年后,我偶遇了一个香港的老板,他愿意出钱买我的药方,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只能先预付一部分定金,等确定我的药方没有任何问题,才能支付尾款。”
“我当然同意,就拿到了二十万的定金,耐心等这位老板的消息。嘿嘿,结果你们肯定已经想到了,人家拿着我的药方跑了,哪还有有什么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