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砚有些呆愣地看着杜朝和一蹦两跳的速度,抬抬眼皮上下量了量两人之间足有两丈远的距离
顿时有些悟了,无奈地摇摇头,掸了掸衣袖,施施然站起来,信步走到杜朝和和身边,长手一揽,又将人拥入怀中
山不就我,只能我来就山了
杜朝和有些泄气地趴在他怀中
随他了,爱咋地咋地吧
“你快说,幕后指使者是谁?”
沈时砚心满意足地拥紧了她,笑着说道:“你这么一个聪明人,竟也有一叶障目的时候,其实你有所怀疑了,对不对?”
杜朝和没好生气地拍两拍他的胸膛:“想嫁给你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这话沈时砚可不敢乱接,说多说少都是错,赶忙转移话题:“你之前让采蓝红糖探查的方向是对的,就是她。”
竟然真的是她,那个通身矜贵柔情似水的女子,那个未语泪先流的痴情姑娘
猜测得到证实,杜朝和没有表现出欣喜或者得意,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何苦来哉!”
何苦来哉,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人各有法,何必为他人烦恼,只说目前该如何处置。”
杜朝和思索了一会:“我去会会她。”
沈时砚低头看了看杜朝和,心知她有些怜惜那王二,只是他不想让她去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摩挲了她的双臂一会,慢慢地道:“朝朝儿,不必对她心存怜惜。纵然你不拘小节,不为名声所累。但王二可不同,她生于世家长于世家,深知女子名节比命大,明知故犯,出手狠辣欲置你于死地,甚至是遭人唾弃。这样的人,万死不足惜。”
杜朝和没好气地抬抬眼皮扫了他一眼:“我不是圣人,不会以德报怨。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若流言一事是王妍秋所为,那她肯定也不简单吧。”
沈时砚挑挑眉,果然他的小姑娘就是聪慧,抽丝剥茧一点就通
他欣慰地点点头:“王二这人确实心机深沉表里不一。”
杜朝和闻言略带深意地瞅了他两眼,出口的话有点拈酸:“你还挺了解哈,那当时在林子里,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沈时砚脑中的弦顿时绷紧,暗道,师父果然诚不我欺
不管多智慧豁达的姑娘,都爱吃醋,让自己切记不可在心爱的姑娘面前过多谈论旁的姑娘
自己怎么就犯了这个大忌
当下便赌咒立誓:“我与那王二话都不多说几句,只是顺着你查的方向多看了两眼,再加上对世家贵族后院的一些肮脏手段有深刻了解,是以得出结论。”
沈时砚确实没怎么在意过王妍秋
安国公夫人与王妍秋的娘亲王夫人是闺中密友。两个出了阁之后,还保持着密切往来,这个王妍秋便经常跟着王夫人来安国公府
他十岁之前,为了得到娘亲的青睐和在意,干了不少蠢事,包括取悦讨好娘亲的闺蜜,体恤照顾王妍秋
毕竟只有跟在王妍秋的后面,他才能得到娘亲赏赐的一点点糯米枣糖糕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娘亲都视而不见,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扫过他,只会在人前扮演望子成龙不得不将儿子放到前院由父亲教养的殷切慈母形象,他便清醒地知道,娘亲对他的厌恶是刻进骨子里的,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得到她的疼爱。
于是他便果断地割弃了与王妍秋的友谊,却没想到之前对他傲慢无礼的小姑娘却渐渐黏上了他,长大后还非他不嫁
真是荒谬
那是一段耻辱的过往,他不愿回想
他只在意眼前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在意眼前的小姑娘可别真的恼了他,别真的误会了他。
杜朝和见他又着急又愧恨,不禁再一次感叹,爱情果然有魔力,能让一个人改变至此。
她抬手抚平了沈时砚眉眼间的急色:“我相信你,我只是,只是同为女性,为王妍秋此等行为不值。”
她当然知道沈时砚与二妍秋没啥特别,若二人有些什么,王妍秋便不会做出此等下品之事了。
她只是有些莫名的恼怒,借着这个由头发了出去而已。
叹一口气,她不愿再扯这些无聊的话题,便直接跳到具体如何反击的安排上。
“柳泉杜家三姐妹明天会去陶然居听曲,我明天带着杨其丛去会会她们。你把柳泉杜家的远房亲戚也带上,我让他们都看个敞亮的戏。”
沈时砚想想那个狗咬狗的场面,以往觉得闹腾,现在想想,倒是觉得乐呵:“我到时候也要去质问质问他们,空口白舌污蔑我的未婚妻,当我沈时砚是死的吗?”
杜朝和笑得眯起了狐狸眼:“我现在已经可以想象柳泉街杜家三姐妹那紫中透红红中泛白的尴尬嘴脸了。”
顿了一顿,又说道:“柳泉街三人是草包脑袋,又没什么背景,倒是好解决。就是王妍秋需要费些周章。对付这种从根子里坏掉却还自命清高的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看她到时候还怎么摆盛安第一才女的架子。”
杜朝和越说越有些咬牙切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只能暴揍一顿的意味。
沈时砚却不在意:“不用太把她当一回事。王复最不缺的就是儿女,大老婆小老婆一大堆,生了好几堆儿女,损失一个半个,无非就是费些银子的事。”
杜朝和又叹了一口气,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老气横秋的了,这一趟来盛安,叹的气比她过往十多年加起来的都多
“我倒不是担心王妍秋,有你在,王妍秋那背景都是不够看的。”男人该捧还是要捧的,杜朝和顺势夸了夸沈时砚。
“我跟你说过的,有一个武功不弱的江湖杀手甘做王妍秋的车夫,这几天采蓝和红糖也查到一些消息,王家似乎认识一些江湖中人,有些江湖力量。”
沈时砚眸色凝重了起来,这点倒是他没有料到的。印象中吏部尚书王复四十多的年纪,大腹便便见谁都乐呵,实则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沈时砚再仔细回想他与王复打交道的种种场面,试图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竟然没有任何一点能显现朝朝儿所说的推论
可朝朝儿不是随口胡皱之人,她手底下的人也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