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朝和将金矿的具体位置做了个详细的说明,并手绘出一份地图,沈时砚细细看过,便燃起火苗,将这份地图烧尽成灰
杜朝和惊讶地看着他一波操作:“你都记下来了。”
沈时砚点点头:“放心,都在脑中了。”
杜朝和瞪大眼睛,竖起两只大拇指,夸张道:“果然是三岁能文五岁能武的少年天才,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想了想又俏皮地道:“我也能一目十行,不过就是过目就忘。”
沈时砚抬头看着她道:“你很好!”
杜朝和眼睛看着沈时砚,脸上的笑意越放越大,她以前很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姑娘会因为男人一句贫瘠又无趣的情话而心花怒放
现在她完完全全体会到了,名动天下的大才子在情话方面也贫瘠得很,翻来覆去都是“你很好”“你很好”,然而,她却听得很认真,一次比一次认真,一次比一次心动。
待火盆里的图纸全部烧成灰烬,沈时砚拍拍手,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洗漱架前净手抹手,然后才走到杜朝和的身边,又轻轻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朝朝儿,你放心,我定不负你。”
杜朝和点点头:“我们说好了,互相信任,此生不负。”
“好!”
谈完金矿事宜,两人又说起了李海年的事
“无影传回消息,李海年如今在广宁王府。”
杜朝和惊讶:“广宁王府?”
沈时砚点点头:“他三个月前出现在广宁王府,一直在王府的西池养病,一个月后入幕成为广宁王的幕僚,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得到广宁王的信任,委以重任。”
杜朝和沉吟道:“今天鬼影带给我一个消息,也是关于李海年的,我还未来得及跟你说。”
“看来咱们俩获得的消息不一样?”
杜朝和点点头:“互为补充,我想就能拼成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了。”便将鬼影得到的消息一一复述了一遍,还将那个人的画像拿了出来。
沈时砚接过画像,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画里的人,在头脑中细细还原遇见广宁王亲兵擒获采花贼那晚的场景。
“这个人的武功不错,至少在何参将之上。但若要求他隐于亲兵团中飞针射杀采花贼而无人知,他做不到。”
杜朝和接着说:“所以便可推断,广宁王亲兵团都是为其做掩护,而采花贼是他们废掉的棋子,被杀人灭口了。旗子废了自然会被灭口,只是广宁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公子没有,为什么要养一批采花贼?”
沈时砚摇摇头,他也想不通。他立于桌前,面临北窗,右手指节曲起,这是他思考时常有的动作
杜朝和也在凝神思考,两人俱不作声,室内落针可闻,连西斜的阳光都不再抖动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他们不约而同惊讶出声
“控制!”
“耳线!”
沈时砚点点头:“无论是严七娘,还是李海年,亦或是我们昨天救出来的那一批人里面,大部份都是大齐有头有脸人家中的子女,控制住他们,便可探听他们家族内部或者周边相关群体的重要信息。失节事大,文人举子闺阁名秀,他们接受良好的教育,把名节之事看得比生死还大,若以此事控制要挟他们,为求不暴露于人前,保全尊严体面和家族荣誉,他们必定唯命是从不敢违抗。”
杜朝和攥紧拳头,愤怒不己:“太过份了,获取情报的方式有许多种,广宁王竟然选择了最无耻下流最残暴可怖的一种。这些人本可有光明的前程,却被他一己之私全毁了,实在是可恶。”
沈时砚闭上眼睛,不愿让眼中的怒火外泄,也是不愿让心中的愤慨影响了思维和判断:“广宁王素有暴虐之名,当年便是因为这个而被先皇放弃,失去承继皇位的资格,他此举只怕是想从内部瓦解世族或权臣的家族力量,从而分化出支持他的队伍,以此登上宝座。”
“他做梦。”
“我已经派人去广宁王府盯着这事,你放心。”
杜朝和摇摇头:“我让鬼影派人去了,他们是江湖中人,轻功了得,在官府面前更是生面孔,更安全一些。”
见沈时砚没说话,只看着她,杜朝和才想起来,她还没有介绍过鬼影,便问道:“你知道鬼影是谁吧?”
沈时砚点点头:“千音阁阁主安越,号称无所不能无所不通无所不知,消息快准狠,就是很贵。”
杜朝和点点头:“我是千音阁背后的大东家,鬼影管理千音阁,我们一直合作愉快。”
沈时砚有些诧异,他只知道杜朝和与鬼影是兄弟一样的关系,没想到千音阁竟然也有杜朝和的份
杜朝和见沈时砚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惊讶,便问道:“你又猜到了?”
沈时砚揉了揉她的脑袋:“倒是没有猜到,只是以你的本事,我觉得这也很自然的事,何需惊讶!”
杜朝和倒是有些不自然了,沈时砚什么都夸她,她再厚的脸皮也要被夸薄了
沈时砚见她有些娇羞,倒是很新奇,他是第一次见杜朝和露出少女的羞涩。
杜朝和假装咳嗽两声,遮盖住并不擅长的害羞,道:“所以,你不用担心鬼影会坏事,这些事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以前我们只是不愿意招惹官府人,现在有你当靠山,我们不怕的。”
沈时砚笑了笑:“那就一起吧,我对广宁王府研究已久,王府的地形暗道我这边都一清二楚,两厢通力合作,事半功倍岂不是更好。”
杜朝和点点头:“也好,遇到官府的事,还是你们更熟悉一些。”
这时庆田大娘在门外请示,张巧兰已经醒了,请问要怎么处置
杜朝和想了一下便说:“先关着一阵吧,等风声过了,我再去会会她,让她回家。”
庆田大娘领命走了,杜朝和转头迎向沈时砚凝视的眼神,她笑了:“你不想放她回家?”
沈时砚摇摇头:“我还以为你会现在就放她回家,或者干脆关她一辈子。”
杜朝和拍拍他不断揉搓着她的手背的双手:“我虽是女子,但也不无底线的良善之辈;我虽是江湖人,但也不是草菅人命之徒。”
沈时砚正要说什么,左岸在门外请示:“九爷,杜六老爷约您今晚六必居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