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汐见杨家上下的人都一副潸然泪下,家中老翁已经魂归天命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一旁的胡御医都忍不住劝着花颜汐:“五皇子妃,这动刀的事情,难免需要多点顾忌,纵然您医术高超,可这人总有失手,不如就再等等结果再决定手术与否吧。”
他这样既是为了杨家人好,也算是替花颜汐担心。
如今杨阁老一意孤行打算开刀,可若是开刀出了意外,而那刚做了手术的狗也没能活下来,那花颜汐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实在是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啊。
花颜汐看着他:“这就是胡御医的为医之道,医者,只管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我看胡御医是当官久了,连自己当初为何选择从医都忘记了。”
说着,不再理会他,走到一旁开始吩咐人准备。
胡御医听着花颜汐的话久久静立在一旁,整个人都陷入在震撼中,脑中不断回荡着花颜汐的话。
他开始审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治病不再是他第一件要想的事,而是如何才能够不牵连到自己。
年轻时,他也曾想凭借自己的医术施展抱负,可年纪越大,顾虑也就变的越多。
哎,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花颜汐给杨阁老开刀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宫里两位皇子的耳中。
他们早就在杨家安排了线人,任何消息都瞒不过他们。
一听说花颜汐已经给杨阁老开完了刀,他们隔天立即马不停蹄地就赶去了杨家。
到杨家的时候,杨家这会正兵荒马乱,根本无暇看顾他们。
四皇子夜天陵随手拽住一个下人:“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惊慌,可是杨阁老出什么事了?”
那下人正是被杨家派去宫里请胡御医的,闻言立即道:“杨阁老昨日开完刀之后便一直睡着,今日一醒来便开始吐黑色的血,小的现在就是去请御医来看诊的。”
昨日花颜汐给杨阁老开完刀之后杨阁老并没有死,以至于杨家众人都松了口气,心中都存着几分期待。
谁知今日一早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四皇子一听,心想着:这杨阁老怕是真时日无多了,本就没几天好活,如今又被花颜汐开膛破肚,只怕今日就要大限将至了。
进到院子里,杨家人都聚集在杨阁老的屋内,看着婢女端出那些污血便更加肯定。
好友杨敬正独自在院子外面,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杨敬,这,这是怎么了?”四皇子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随即讶异地道:“难道是阁老的病有了反复?”
杨敬哭着道:“我祖父,祖父他,他不好了。”
随即抽噎着将昨日花颜汐开刀之后离开时的话说了出来。
“杨小公子,咱们顺天府见。”
那女人的模样,得意又嚣张,让人恨的牙痒痒。
可此刻看着祖父的病情,杨敬只觉得后背都在冒冷汗。
四皇子闻言瞪大了眼:“这,她这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办坏了事,所以才这般说的吗?你没有同叔伯们说吗?”
“我说了,可我爹他们一心关心祖父,况且当时祖父开刀之后气息尚存,还没有如今这样的情况,谁知道今日竟然会这样,只盼着胡御医赶过来能有用处。”
四皇子不经意地道:“虽然我知道杨家人如今全都一心一意扑在了杨阁老的病情上,可也不能这般纵容过失之人,如今阁老病重可跟她脱不了关系。”
“对!我找她去!”杨敬恶声恶气地道。
“你现在找她有何用,杨阁老的病就能好了不成?”
杨敬的表情有瞬间的迷茫:“可,不是你说......”
“我的意思是,如今,阁老出事,这个事不单单是杨家的损失,更是社稷的损失,虽然花颜汐应了你的赌约,可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父皇知道为好。”四皇子提醒道。
“对!我现在就去求见皇上。”杨敬道:“就算是跪死在宫门外,也要求皇上给她毒妇降罪。”
四皇子立即讲义气地道:“我跟六弟陪你进宫。”
于是,三人便风风火火地进宫告御状去了。
三人前脚刚出杨家的门,屋内杨阁老也不再吐血了,躺在床上轻轻地呼着气。
“父亲,您感觉怎么样?”杨捷眼眸中满是惊惶之色,一错不错地盯着杨阁老的面容,不放过丝毫情绪。
原本以为杨阁老定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谁知,却听他只是招手:“等我先漱口。”
下人立即端着水上前。
杨阁老漱口之后这才道:“舒坦,我还从未有这般舒坦过。”
杨捷犹豫地道:“父亲,您的身子......”
“我感觉很轻松,虽然伤口有些疼,但是整个人都感觉少了疲惫,精神很好。”杨阁老笑着道。
杨捷以及众人心尖一颤。
“莫非,这,这就是回光返照。”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纷纷一阵悲切。
杨阁老一点不像刚开过刀的人,一直同杨家人挨个说话。
大家耐心听着,眼眶里面的泪水要落不落的。
杨阁老发现了不对劲,蹙眉看向他们:“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一副看死人的模样,我还没走呢!”
杨家人连连称是。
可是却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时刻盯着杨阁老的表情,也期盼着,希望御医能够早些到。
一旁,有人提议道:“要不要连同五皇子妃一同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