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皇子六皇子亲自来接花颜汐去杨阁老府上。
夜逸白身上挎着个木箱子,表情臭臭地盯着二人。
昨日他派去的人没能成功刺杀杨阁老,只因那杨阁老这几日病情加重,里里外外里三层外三层,压根没法动手。
越是这样,越说明他病情的凶险。
夜逸白此刻也只能祈祷杨阁老在他们赶到之前就挺不过去直接嗝屁了,省的颜颜背锅。
“五嫂,这么大热的天,你怎么还穿立领的衣衫,不热吗?”六皇子瞥见花颜汐的衣裳,随口问道。
倒不是多关心,只是做贼心虚,下意识就这么问了。
闻言,花颜汐瞪了身旁的夜逸白一眼。
还不是因为她。
她今日出门前原本是穿了一件樱粉色的束腰纱裙,透气又舒服。
谁知夜逸白一看见便扑上来对着她脖子就咬了一口,这会还留着一道青紫色的印子。
她没办法,这才只能换了眼下这件。
夜逸白装作看不懂,表情懵懂,实则心里冷哼。
杨家那么多人,他会让她穿成那样去招蜂引蝶?
连他一贯不近女色的男人瞧见她那穿着那身衣裳都险些把持不住,其他男人还不把眼珠子都落她身上?
她现在可是他的皇子妃,休想给他招蜂引蝶。
“毕竟是探病,庄重些总是没错的。”花颜汐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二人倒是没怎么起疑。
马车一路行驶,停到了杨家大门口。
杨宅是一座古朴的院子,参天古木伸展出枝叶,透出威严。
听说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以及五皇子妃到了,杨阁老的长子连忙出理迎接。
一行人客套了几句,进了杨家的大院。
一进门,花颜汐就注意到了杨家的人真的是很多。
至少有几十个书生模样的人立在院子里低声交谈。
听杨老爷解释之后这才知道。
这些都是杨阁老的门生,得知自己的老师病重,连夜赶过来的,有的已经来了几个月。
杨阁老坐在床上,穿了件绸衣,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一双眼睛晦涩无光,双颊都深陷了下去。
只见他起身准备行礼,四皇子赶紧上前拦住了他。
“杨阁老,我们是来看望您的,可不是来折腾您的,若是让您身子不爽利,那不是成了我们的过失了,您就躺好吧。”
杨阁老咳了几下,笑着道:“那就容老朽卖个老,敬儿,给几位皇子看座。”
被称为敬儿的男子便是六皇子口中的好友,杨阁老的孙子,杨敬。
几人坐下之后,便同杨敬寒暄起来。
“杨阁老今日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每日咳血,腹部绞疼,吃什么吐什么,血里面还有血块。”杨敬红着眼回答。
听着杨敬的话,又看着杨阁老的模样,四皇子与六皇子对视一眼。
心中便有了数:这杨阁老,多半是活不成了,就看是那一日咽气。
天天咳血,就算是个壮年都熬不住,更何况还是个垂暮老人。
刚刚他们从厅堂绕过来,在院子里面隐约瞧见了一副棺木。
想来杨家人也是做好了准备的。
就等着杨阁老一咽气就装棺了。
六皇子心中唏嘘。
杨阁老,您一生为国,这临死了就再帮我们一次吧。
六皇子看了眼四周,询问道:“大夫呢,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一旁侯着吗?”
杨敬小声道:“大夫们都被我爷爷撵走了,就连昨夜来的御医们也都被劝回去了,我爷爷说他年纪大了,不想再遭罪了,今日就连药都不肯喝,说是喝了那药反而更难受,想轻松一点。”
六皇子一听就明白,杨家人以及杨阁老,这都是已经不抱希望了。
既然如此,如果花颜汐接手,出了任何事,她可就推脱不了了。
花颜汐治死了杨阁老,不管是皇上那里,还是对于杨家来说,那可都不是一件小事。
要是杨家人群情激奋,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
凭着杨阁老生前的贡献以及杨家门生的势力,花颜汐都逃不掉。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落井下石,怪花颜汐仗着自己懂那么点医理招摇撞骗,连带着还哄骗了他们。
数罪并罚,她这皇子妃是决计做不成的。
杨阁老的屋子里这会除了他们,还有他的几个子女们,一个个都神情难受,时不时垂泪,一片愁云惨淡。
杨阁老一共三子两女,子女膝下又各有两个孩子,如今都在这房中,连同有官职在身的几个儿子也都告假在身旁陪伴着不肯离去。
四皇子冲着杨阁老道:“杨阁老,您且放宽心,您安心修养,定能好起来。”
杨阁老笑笑,却不说话。
“杨阁老,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您可能不爱听,可讳疾忌医可不好,正巧,我们近日认识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她能医好连御医都断言凶多吉少的人,您要不要让她看看?”
四皇子说完,一旁杨阁老的小女儿杨沁已经开了口:“那位神医在何处?”
杨沁今年四十有三,是镇北王的妻子,这次也是因为父亲病重这才进京。
她与杨阁老的关系最是亲近,自父亲病重之后便一直四处求医,一点渺小的希望也不肯放过。
虽然从前的大夫都没有什么用,可她也不愿意就此放弃。
杨阁老却是摇摇头:“别再折腾了,这样就挺好,我还有力气同你们说说话,看看你们。”
四皇子闻言,立即朝着六皇子使了个眼色。
六皇子会意,立即道:“杨阁老,您别不信啊,你看看我,我腿上的口子多大,是被老虎咬的,身上还有多处伤,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说着,将自己的裤子拉起,亮出那伤痕。
看着那足足有六七村长的疤痕,可见当时的惊险。
杨沁立即道:“六皇子,请问那位神医现在在哪里?”
六皇子立即指了指坐在夜逸白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花颜汐:“就是我五嫂。”
众人的目光,随着六皇子的话看向了花颜汐。
众人只知道这是五皇子的妃子,是洛阳首富的女儿。
不少人眉头都微微蹙紧。
这年纪,未免太年轻了些。
这还只能算是一个孩子。
就算真是个大夫,可这点年纪,能碰到些什么疑难杂症,又怎么可能可以医治好这样的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