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员外又来了!
这家伙每个月至少要到盛兴府来蹭上一顿,走的时候还要带上两坛好酒。
以前好歹还带上一些点心当礼物,自从米亦竹重回米府后,蚕员外干脆连点心都省了,丝毫没有做下属的觉悟。
不过这次来,倒也不全是为了蹭饭,主要是护法每日里苦苦哀求,想见盛兴公一面。
那副惨状,连蚕员外都不打算多看几眼。
很巧,盛兴府还有其他的客人,好在都不是外人,米亦竹就在大厅设宴,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蚕员外举杯,主动向对面的客人敬酒,对面的客人呵呵一笑,端起杯子,冲蚕员外说了句久仰!
“你这个年纪,早已可以随心所欲,表现得这么客气,就没什么意思了!”米亦竹端坐在正中的台阶上,笑着冲客人说道。
“运气好,姓谢,仗着城主府的势力,狐假虎威了一辈子。其实吧,我这人文,文不得,武,武不得,就是一废物!”客人说完后,嘿嘿的笑了起来。
蚕员外急忙表示华长老说笑了!
没错,米亦竹的客人,就是咨政院的华长老,位列诸位长老之首。
这老家伙能屹立在大殿,几十年不倒,谁要是敢真信了他的话,觉得他是个废物的话,恐怕,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老家伙同蚕员外一样,自从品尝过盛兴府的美酒后,似乎就迷上了这一口,每个月,总要找个借口来喝上那么几杯。
“这还真不是说笑,要说文吧,识字没有问题,可要是让我写点什么,就不行了;武吧,勉强练到五段下。这种情况,放在寻常人家,想养家糊口,一辈子都得疲于奔波。”华长老的语气十分感慨。
米亦竹哪还猜不到这老家伙的心思,上次在议政会上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这是过来表功,顺带打算要点好处。
对身边的人,米亦竹一向大方,更何况华长老还帮自己解了大围。
“内府的职位有些空缺,不知华长老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米亦竹面带微笑,主动开口。
华长老在宗族内极有分量,又好说话,许多落魄的族人都喜欢走他的门路。
“咨政院刚刚成立不久,也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华长老说完后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嗯?这是看不上?
米亦竹在心中猜测!
华长老家中出了一位勋爵,其他的子孙虽然会被除名,可将来都能依附勋爵府生存。再说了,他的长孙还是米亦竹的伴读,在内府表现不错,未来可期。
“别遮遮掩掩了,有什么要求就提,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允了!”米亦竹懒得去猜,干脆直接挑明。
“盛兴公想到哪里去了?老夫一辈子只求温饱,哪是那种贪得无厌之人!”华长老正襟危坐,做大义凛然状。
这老狐狸都快成精了,米亦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原来是我想错了!”米亦竹说完后端起酒杯,冲华长老举了举,表示歉意。
这杯酒要是下了肚,华长老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憋回到肚子里了。
就在米亦竹慢吞吞的把酒杯送往嘴边的时候,华长老果然再次开口。
“其实,是有件公事,想要麻烦一下盛兴公!”华长老说完后,脸上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米亦竹笑着把酒杯放下,给了他一个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华长老没有立即开口说事,而是看向了对面的蚕员外。
蚕员外在官场混了几十年,哪有不懂的,急忙起身告退。
米亦竹笑着请他落座,对华长老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蚕员外的面提的。
华长老冲蚕员外拱了拱手,心中着实有些佩服米亦竹的气度。
蚕员外急忙还礼!
“这次咨政院在族中选拔时,发现可用之才实在是不多。我们几位长老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打算办一个族学,宗族内所有适龄的,必须强制入学。”
在华长老心中,这是百年大计,他说得很慢,表情也很严肃。
此刻米亦竹也收了笑,脑袋开始飞快的运转起来。
“这是好事!”
就在华长老的心中开始慢慢的涌起失望的时候,米亦竹终于开口。
华长老精神一振,就连脊背也不由自主的挺了挺。
“不过,只是强制他们读书还远远不够,还得保证他们进了族学后认真攻读。比如将来所有人必须参加考核,通过后才能全数领取自己的红利,否则,终生都只能减半领取——”米亦竹缓缓地说道。
华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与此事无关的蚕员外,都在心里暗道一声‘好狠’!
每年宗族成员分得的红利,足以让他们们活得逍遥自在!
“除了宗族的成员,那些已被除名的谢氏也可以进去读书,毕竟是同一个祖先,不能完全不管。”说到这里,米亦竹看了华长老一眼。
华长老听得十分仔细,听到此处还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演技,果真是浑然天成!
“咨政院也可以在他们中间挑选一些青年才俊,将来长老空缺,他们同样有资格竞争,一旦被选为长老,可以重列宗族,延三代。”
华长老被米亦竹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呆了!
“总之,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希望!”米亦竹最后总结道。
这是想要得到所有谢氏拥戴啊!
华长老沉思片刻,起身,把腰深深地弯了下去。
这头老狐狸哪会反对?他不但不会反对,反而还会用尽全力促成此事。
这样一来,华长老的孙子,谢儒林,将来也有机会成为宗族的大佬!
这才是真正的厚礼!
此刻,华长老的心中,对米亦竹充满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米亦竹起身上前,亲自将他扶起。
等华长老重新落座,米亦竹就在这大厅中间来回踱步。
“说白了,你来找我,无非就是要钱要地,回去跟他们几个把方案做好,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去见城主。”米亦竹最后给华长老吃了颗定心丸。
华长老激动的应下,盛兴公只要点头,此事就成了一大半。
“我再给你支一招,族学的山长只能由城主担任!”米亦竹说完后看向华长老。
华长老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停的点头。
蚕员外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中感叹谢氏此举,可保百年无忧。
米亦竹回座、举杯,三人一饮而尽。
米亦竹又把脑袋转向蚕员外,主动问起护法的情况。
同样,他也没有让华长老回避的意思。
蚕员外伸出双手比了一下护法的体型,然后说他十分想见盛兴公。
米亦竹咬了咬牙齿,轻轻的摇了摇头。
蚕员外来时生怕米亦竹会一时心软,见他摇头,心里这才踏实不少。
“从其他人的口供中,你拼出了多少?”米亦竹依旧看着蚕员外。
“底层的,在他们的互相印证下,基本上已经比较完整,可关于魔教上层的东西,依旧一无所知!”
米亦竹听后也不觉得失望,不过心中越发认识到护法的重要性。
“好好伺候他,不要给我弄死了!”米亦竹认真的叮嘱一句。
蚕员外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目前,刘忠还在刑房处理公务,地鼠、无名者和那些二三段的侍卫也没有调回来。在护法咽气之前,米亦竹不打算把他们撤下。
不过这样一来,盛兴府的防卫,就变得无比空虚。
偌大的一个府邸,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一个罗培峰了!
城主得知这种情况后,心中十分忧虑,打算让侍卫营再调些侍卫过去,被米亦竹婉拒。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府里有一尊大神,有谁会那么想不开,巴巴的前来送死?
城主见他笑得有些诡异,就知道这家伙心里还打着其他算盘,也就不再管他。
不过米亦竹似乎是忘了,这尊大神,也有出门的时候。
在府里教导了一个多月,老乞丐觉得指点得差不多了,于是让米亦竹自己勤加练习,然后背着双手,晃晃悠悠的前往城东逍遥去了。
等到送走二位客人,米亦竹独自前往练武场,还是从铁棍开始,最后以狼牙棒结束。
没进展就没进展,看不到希望就看不到希望,米亦竹想着把这每日一次的自虐,当作是在打发时间。
这些年,反正吃的苦头也不少,也不差这些了!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自己给自己止血!
等在怀山的伺候下收拾完毕,不管多晚,米亦竹都会上小楼去坐一会,时而喝酒,时而喝茶。
那些侍卫,还是被他给打发得远远的,只留下怀山在楼下伺候。
多好的机会啊,米亦竹才不相信他们不会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