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动不得了!
这是那日过后,政务院诸位大佬的哀叹。
盛兴公驾车,孤城大儒作陪,无数百姓充作护卫,要是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众怒之下,必定会让他灰飞烟灭。
城主松了口气,王春来松了口气,盛兴公,也松了口气!
不过刚轻松没两天,米亦竹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城南的官道边,几十颗人头挂成一排,血淋淋的,让人心生恐惧。
米亦竹心里十分清楚,这是新来的那位护法,在向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示威。
不杀人的魔教,还配拥有那一个魔字么?
一时间,往日热闹非凡的官道,突然就冷清下来。
只有罗培峰带领的商队,还在来回穿梭。
刘忠是一段,可罗培峰只是个二段,二段与一段中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米亦竹有些担心,如果魔教打算强行下手,不知道罗培峰能否顶住。
心一乱,往日已渐入佳境的练习又变得一团糟,老乞丐看后,有些恨铁不成钢,下手的时候,就重了几分。
米亦竹痛得龇牙咧嘴,吸着冷气对老乞丐抱怨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死于失血过多。
老乞丐没有理他,背着双手,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溜达着回小院喝酒去了。
挨了收拾,第二天的状态就要好上许多,米亦竹试着慢慢的将一小股真气注入到弯刀之中,居然能透过弯刀发挥出大部分的威力。
看到曙光,米亦竹也就练得更加起劲,用废寝忘食来形容也不为过。
偶尔,他也会抽空去一趟米府,然后,就听到米思齐提起没有收到米亦男的来信。
米亦男出关后,虽然没有回家,可每月都会按时来信问候,顺道也报一下平安。
米思齐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米亦竹听后确是眼皮一跳,寒玉宫的信使每月都是准时往返孤城,风雨无阻。
既然没来,大概率是出了意外。
或者,是寒玉宫有了大麻烦。
米亦竹神色如常,直到晚上回到盛兴府后,才唤来刘忠,二人商量一番后,随即带上侍卫和无名者直扑寒玉山。
他俩的判断很准,此时的寒玉山脚下,早已是尸横遍野,从衣着来看,除了黑衣人,里面还混杂着不少寒玉宫的弟子。
双方在山脚下,已经厮杀了六天!
诡异的是,寒玉宫内的大殿之中倒是一片祥和,一位老头和一位中年人坐在殿内,已经喝了足足六天的美酒。
老头是寒玉宫的宫主,那位相貌威严的中年人,以前似乎从未出现过。
有弟子进来,弯腰禀告山下的突围再一次失败。
“宫主还不打算改变策略?这样下去,寒玉宫的弟子恐怕全都会倒在山脚下!”中年人笑着感叹了几句。
“寒玉宫数百年的底蕴,没那么容易烟消云散。”宫主依然云淡风轻。
“宫主要是出手,也是可以的!”中年人继续劝道。
“我要是出手,这么多弟子的性命,不就牺牲得毫无意义?”宫主不为所动,反问了一句。
“在下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冲破封锁,这张纸就归你所有。”那位中年人说完后,轻轻的拍了拍胸口。
“放心吧!既然能赢你们一次,就一定能再赢一次!”
宫主说完后吩咐那名弟子,让他传话给宫内的那些大佬,今夜不再下山,好好休整一下,明日继续。
说完后笑着举杯,二人继续饮酒。如果有人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的话,一定会惊奇地发现,这两位不但六天没合眼,甚至都没有起身如厕。
那么多的酒,也不知道装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寒玉宫再次集合了一帮弟子下山,其中,就有米亦男。
刚到山脚,就有无数的黑衣人围了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米亦男拔剑,面无表情的冲其中一人斩去,看来,他已不是第一次杀人。
黑衣人的功夫虽然比不上寒玉宫的弟子,可他们几人为一小队,配合得极为默契,十分有耐心的将寒玉宫的弟子缠住。
双方就这样无声的绞杀在一起!
米亦竹赶到的时候,白天的厮杀刚刚结束,刘忠老谋深算,拦住准备突进去的米亦竹,让他等等再说。
现在就算是能冲破包围圈,也不过是让他们多困住一群人而已。
等到夜间,宫主下令再次突围,不过这次,他一口气点了三位大佬的名字。
三位大佬都是宫主的弟子!自然,也都是一段!
等他们带着寒玉宫的弟子下山,依然有无数的黑衣人冒了出来。
不过寒玉宫的策略稍微做出了改变,三位大佬吊在队伍的最后面,哪里吃紧,他们就出现在哪里,等解决掉一两个黑衣人后,再出现在下一个需要他们救援的弟子身边。
这样做可以有效的减缓伤亡,不过黑衣人似乎是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
这是要用数量上的优势将他们逐一蚕食掉。
就在胜利的天平再一次向黑衣人倾斜的时候,突然,他们后方的阵营出现了骚动,不远处,高台之上的黑衣人急忙指挥拦截。
三十位无名者护着米亦竹,呈箭矢形状从他们背后突了进去,后面还跟着几十名侍卫。
米亦竹手持弯刀冲在最前面,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收割了好几条性命,刘忠游走在米亦竹的四周,顺手解决掉那些看起来比较厉害的黑衣人。
盛兴公有胆量身先士卒,刘忠就得必须确保他能大展神威!
不过黑衣人的阵型太厚,渐渐的,米亦竹的箭矢慢了下来,好像已无法将他们穿透,与寒玉宫的众人汇合。
此时刘忠已回到米亦竹的身后,米亦竹和最前面的几个无名者往旁边一让,刘忠就领着侍卫继续前突。
这是米亦竹第一次见刘忠出手,感觉刘忠的风格与无名者有些相似,讲究一招制敌,绝不拖泥带水。
被压制的速度瞬间又提了上去,不一会儿,刘忠就将黑衣人的阵型凿穿,大大减轻了寒玉宫弟子的压力。
高台上的黑衣人十分沉着,不停的调动人手,试图趁势将两帮人围歼。
可惜米亦竹没有让他如愿,他的人与寒玉宫只是接触一下,又立刻分开。
寒玉宫的弟子逐渐收拢,汇聚成一个圆球,孤城的援军也同样汇聚成了一个圆球。
这两个圆球在黑衣人的阵营中不断碾压,时而合在一起,时而分开。
三位寒玉宫的大佬与刘忠则是独自厮杀。
没过多久,黑衣人的阵势就出现乱象。
高台上的黑衣人见败局已定,只得指挥着众人徐徐退下。
米亦竹和寒玉宫的人也没有打算追赶,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们退去。
等到再也见不到人影,米亦竹把头转向寒玉宫一侧,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最终,还是失望了!
寒玉宫的大佬们上前,齐齐弯腰,为米亦竹伸出援手致谢。
米亦竹看看上山的小路,又大致问了问这几天的情况,然后吩咐刘忠就地扎营。
很快,大殿中的两位酒徒就知道了结果,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片,两根指头夹住一扔,那张薄薄的纸片就稳稳的飞向宫主,刚好落到他的案上。
宫主没有伸手,看着中年人说这并不是寒玉宫靠着自己的实力赢下。
“我说过,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孤城的救援,也可以算是一种。”似乎输的不是自己,那位中年人居然笑了起来。
干完杯中酒,说声再见,中年人瞬间消失不见。
宫主看着他坐了好几天的位置,良久,才徐徐吐出一句:
再见,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