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终于消停了下来,米亦竹算了算路程,再算了算时间,大年三十那晚的消息传到西边,然后探子再把消息传回孤城,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此时已过了正月二十,两位少主都已经满意的踏上了归程。
不满意不行啊,二公子亲自出面,带着他俩在醉仙楼宴请了方总管,以及内府的一众官员,拜托他们优先采购这两家庄园的产物。
二公子都发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内府每年的采购量惊人,就算是把他们两家 土地上的收获全部算上,再加上王氏庄园的,也不到内府一半的采购量。
二位少主都十分激动,平日里庄园的管事,或者是有差事的族人,揣着大笔的金币前来孤城消费的时候,能约到一位主事出来,都算是有了天大的面子,现在二公子一出手,就连方总管都出现在酒桌上。
方总管,那可是主事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解决完他们二人的事情,米亦竹又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上午去方府读书,中午陪方老先生吃饭,下午去藏书阁看书,晚上又陪城主用饭,然后要么给老乞丐送完馒头后回盛兴府,要么直接回盛兴府,先回书房看内府送来的情报,最后再前往练武场与侍卫们过上几招。
一天的生活,才宣告结束。
这样的生活,充实而有意义!
不过对处在他这个位置的人来说,平淡只是短暂的,跌宕起伏才是生活的常态。
孤城最近自杀和出现意外的官员颇多,不过最大也只是个主事,管粮库的,其余的都只是些小吏。
孤城官员的俸禄丰厚,地位尊崇,事务又不繁重,个人考核更是时有时无,说是孤城最幸福的群体也不为过。
这些人,巴不得自己能长命百岁,怎么舍得白白的浪费掉自己的性命?
好吧,就算因为各种理由不得不自杀,可出意外的就有些离谱了,不是在家里喝酒喝死,就是平白无故的摔跤,然后撞到脑袋。最离谱的,是在路上崴了脚遇到庸医,一个腿伤,活生生的把人给治死了。
对政务院来说,这些都只能算是小事,小吏而已,没了一个,再补上一个就是。
不过这事还是引起了蚕阳的注意,他向政务院申请调查,结果当天就被驳回,让他把精力好好放在那十几名魔教的教徒上,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的老巢。
本来有二十几人,结果蚕阳一不小心,给弄死了几个。
要是肯乖乖听话,那就不是蚕阳了,这家伙不死心,转而求到二公子门下,希望内府能按照他的想法查上一查。
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吧?
不带礼物上门也就算了,居然还蹭了顿饭,走时又抱了两坛美酒。
不过米亦竹大度,笑呵呵的将他送走,还让他有空再来。
转过身就安排内府查案,米亦竹也很好奇,治个腿伤,怎么就把人给治没了。
两天后,案子没查清楚,内府先送过来一份报告,上面详细记录着这些小吏的职位和背景。
米亦竹看得很认真,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这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吏,居然个个都供职于要害部门,是典型的官小权重。
如果说刚开始米亦竹对蚕阳的话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则开始有些佩服蚕阳的敏锐。
城内怪事频发,城外也不太平。
有几家人快到饿死的境地,没想到某天夜里,家中就凭空冒出了粮食,还有一小袋子的金币。
这种实打实的东西,杀伤力要远远强于唾沫横飞式的传教。等这些事情接连又冒出十几桩来,再结合前段时间的传闻,渐渐的,又有人悄悄的朝西方拜了下去。
城外的衙门现在对居民区掌控极严,这些事情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可他们似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没收掉那些东西?还是抓他们去修城墙?
无凭无据的,恐怕只会引起激烈的对抗。
出了南门,官道一路向南延伸,南边庄园的产物就是通过这条大路,源源不断的运进孤城。
沿途有许多客栈,供往来的行人或者车队休息,前几日有一间客栈夜里走水,人员倒无伤亡,可由于火势太大,客栈里的东西被烧的干干净净。
当天夜里共有三支车队在这家客栈休息,马车里装的,是运往孤城的粮食。
这个年代走水很常见,可官道上的客栈走水,已经几十年未见了。
再往南,就是庄园主的地盘,几百年来,庄园主们的日子过得奢华而又平静,不过最近,这股宁静也被一桩奇闻打破。
某天的某个深夜,某位庄园主在睡梦中丢掉了自己的脑袋!
措辞没有问题,就是丢掉了脑袋,据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在庄园的历史上,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怪事。
虽然还没有找出凶手,也没有谁谁谁站出来说要为此事负责,可精明的庄园主们都猜到了凶手是谁。
在前段时间的清洗中,就数此人下手最狠,处死自家信教的奴隶也就算了,抓了几个魔教的教徒,居然在他家庄园的边界上将那几人活活的吊死。
到现在,那几人残破的尸体还挂在高高的木杆之上。
嗯,是白骨,只剩下白骨了!
一时间,庄园主们人人自危,都不约而同的加强了防备。
再往南就是雪山,传说许多修炼成仙的就在上面居住。
换句话说,正常的人类是不太可能出现在那上面的。
南边怪事多,北边的也不少!
孤城通往寒玉山的路并不好走,靠近孤城,还有些权贵们的避暑山庄,路还算平整。再往北,基本上就只有猎户居住,道路也就变得狭窄崎岖。
人烟少的地方,总是会有些奇怪的传闻,比如,闹鬼!
吊着舌头飞来飞去的白衣女子算不上稀奇,亲人白天下葬,晚上又出现在家中的事情也偶有发生,总之,就连这些懂点武艺的猎户们都开始害怕起来。
有点积蓄的,都搬到了城内,没有积蓄的,也想办法搬到离城更近一点的地方,反正猎户们住的大多都是木屋,换个地方修上几间,也不算太难。
不过就算再难也得搬啊,总比整日里提心吊胆,甚至是丢了性命要强。
这样一来,孤城通往寒玉山的道路就更是人迹罕至,意外,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首先倒霉的就是信使,不幸跌落山崖。
再然后就是寒玉山前往孤城采买的队伍,居然在这条路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寒玉宫前前后后派了好几拨人都没有找到。
虽说这些人都是宫内的杂役,可好歹整日里都接受着寒玉宫的熏陶,等闲是别想轻易吃下他们。
寒玉宫再往北,广袤的土地上,只有在夏季,才能见到一些牧人。
孤城的西边,除了那一股马匪,最近又出现了一股匪徒,不但劫财,而且要命!
想不到的是,孤城还没有出手,马匪居然先跟他们交上了火,不过想想也是,商队就是马匪的财源,新来的这帮人抢生意也就算了,居然还打算刨断他们的财路。
东边稍微要安静一些,大都督府的军队又往前推进了一二十里。不过这种举动很寻常,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大都督府的心思,没有谁能猜透。
还是有些小插曲的,一支入关的的商队与一支出关的商队偶遇,发生了一点摩擦,继而大打出手。
就在大都督府军队的营地外面,入关的商队十分强横的干掉了出关的商队。
军队不但没有干涉,看热闹的士兵甚至还在加油喝彩。
遭此变故,入关的商队自然不再入关,赶着战利品直接返回西边,然后,就这么消失在商道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有些事米亦竹知道,有些事情,米亦竹不知道,此刻的他,还在等着内府给他一个答案。
不过,他的好友,那位魔教的少主,不但知道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甚至还清楚每一处细节。
她在不断的演练,不断的试探,看看能不能把孤城,变成真正的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