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庄园主带来的晚辈都比米亦竹要大,也都是习武的苗子,其中最好的居然是那位像老学究一样的庄园主带来的青年,现在已是四段上。
这些年轻人都是未来的家主,也就是未来的庄园主,王将军没有儿子,既然肯带米亦竹前来,自然是打算把徒弟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只有米亦竹还浑浑噩噩的,还只知道暗地里为明天不用下水高兴。
坐在侧后方,师父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刚才师父邀请几位庄园主晚上看摔跤,几位庄园主也都欣然应诺,米亦竹就知道今天是回不去了。等明天送走客人再返回城堡,算算时间,估计也就能跟独眼家丁对练一会。
酒宴正酣,王将军突然挥手,示意晚辈们在仆人的带领下退出房间,这种行为在庄园主的聚会中十分常见,老狐狸们在哪里不能喝酒取乐,聚在一起自然是琢磨着对付别人或者是提防被人算计。
几位后辈十分自然的起身退出厅外,米亦竹虽然不懂,可见状也迷迷糊糊的跟着退了出去。
“得了庄园数月,这还是第一次请我们这些邻居喝酒,看你这架势,恐怕也不单单只是喝酒了。”说话的是独孤越,独孤家的家主。
“独孤老弟这是在埋怨我了,是我不对,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王将军边说边端起面前的酒杯,挨个致意后仰头干掉。
其他几人也笑着举杯,连说不必。
“花了好长时间才打扫干净,不然也不敢请诸位前来。”王将军委婉的说出两句算是解释,随即话锋一转:“你们也知道这庄园是怎么落到我头上的,十几年的蹉跎,换来一片土地,也不知道是值得还是不值!”
说完后,王将军的语气中竟然有了丝丝寒意。
“王老弟啊,看开点,都说人为子孙谋,有这么一大片土地能代代传承,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是值得的。”那位老学究又摇头晃脑的说道。
“龚老说得极是。”王将军笑着附和一句,随后继续说道:“所以我这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子,最近也开始学着如何经营,不过看了几个月的账本,是越看越糊涂,心中有个疑问,还望诸位能为我解惑。”
众人都放下酒杯看向王将军,知道马上就要进入正题。
“南边土地肥沃,北边土地贫瘠,可为何南边的产量却比北边高不了多少?”王将军口中的南边自然是指的脚下这边土地,北边则是指的孤城的北边。
六位庄园主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王将军,无人出声。
“独孤老弟,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见大家都不说话,王将军只好先看向自己的老朋友,希望他能为自己展开话题。
“王兄,你是知道我的,说到玩,我可以跟你聊上三天三夜,可要是说到管理庄园,我恐怕还不如你。”独孤越说完后苦笑一声。
“赵老弟有没有什么要指点在下的?”王将军又把头转向赵姓的庄园主。
“王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赵姓庄园主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那恐怕是诸位都有所顾忌了,我也不好为难大家,这样,我说说我的想法,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望诸位坦诚相告。”王将军对大家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说完后冲大家拱了拱手。
众人都笑着拱手回礼,看来对王将军的识趣十分满意。
“我们占据了西方最富饶的土地,可我们的产量只比北方高出两成,为何?我认为问题出在种地的人身上,也就是奴隶!”
“奴隶?”诸位庄园主都收了笑,想听听王将军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谁不知道奴隶才是这些庄园屹立数百年的根基!
“自从这些奴隶被我们买下,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这种对未来绝望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奉献给这片土地!”
“你打算还这些奴隶自由?”一刘姓庄园主十分敏锐,阴恻恻的问道。
“对!”王将军直视他的眼睛,给出肯定的答复。
刘姓庄园主好不容易才按耐住想踢翻面前案几的冲动,冷着脸说王将军此举无异于自杀。
这话不是在危言耸听,还奴隶自由就是与所有的庄园主为敌,瞬间就会被他们扑上来撕得粉碎。
“你先听我说完。”王将军笑着对刘姓庄园主说道。
独孤越也在一旁笑了,说好久没听到这么怪异的言论,想想还真是刺激。
“自由,是要给的,不过每年只有十个名额,只要表现足够出色,年底不但还他自由,还给他一个管事的身份,用奴隶管理奴隶算不得什么,用奴隶中的优胜者管理奴隶,我相信明年的收益会更加丰厚。”王将军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而且,你让奴隶看到了希望,这样,只要不是蠢得像头猪,也懂得卖力干活。”独孤越一直用手轻击着桌面,想了片刻后笑着叹道。
其他的庄园主也陷入沉思,都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王将军胸有成竹,坚信他们在巨大的利益之下,会采纳自己的意见,再坚固的堤坝,不都是这么一点一点的啃下来的。
厅内的气氛有些凝重,旁边的偏厅内却要轻松活泼得多,几位虽然都是未来的庄园主,可现在毕竟青春年少,还没有父辈那么深的城府。
独孤家的少年只大上米亦竹一岁,目前同为五段下,由于上一辈人的亲密关系,二人也是刻意相交,再加上同龄人之间又有不少的共同语言,倒是相处得十分融洽。
连白将军都喜欢肉搏,更何况这些初生牛犊,几人没了长辈的约束,都围着米亦竹打听晚上的娱乐。
米亦竹双手一摊,做出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还卖关子,看来晚上的摔跤会极为精彩。”见那几人还是不依不饶,独孤复,也就是独孤家的少年出声解围。
米亦竹感激的看他一眼,心想这家伙还真够意思。
等过了申时,厅内的宴席也已经结束,诸位庄园主带着各自的仆人,去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休息,等待着晚上的节目,无一例外,诸位庄园主都派人叫走了自己带来的晚辈。
这些庄园主也好,还是城中的权贵也罢,每家都有着独特的培养继承人的方法。可让他们尽早的参与到具体事务中来,似乎是各家共通的手段。
等到几位青少年各自回屋,脸上哪还有天真或者是贪玩的表情,目光炯炯的,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
只有米亦竹是个例外,他被领进王将军的房间时还是满脸的迷糊,这也多少印证了其他几位在各自家主面前对他的评价。
这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