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六段,还是一段,本质上都还是讲究对身体的利用。
哪怕是所谓的内力,或者是真气,都还是对身体潜能的开发,只不过由于先天条件不同,有的人可以走的更远一些。
不过等到了真仙这个境界,据说靠意念的催动,就能控制周围的一切。
为什么是据说?
因为无人看过他们出手,不要说出手,就连他们的身影,也无人见过。
哪怕是小范围才知道的,刚突破到真仙的寒玉宫宫主,也有十余年没有露面。
不过这一切,都离米亦竹太远,此刻的他,还不入流。
求学的日子总是艰苦的,更何况少城主还打算把他雕琢成文武全才。
半月习文,半月习武,习文是一整天,习武也是一整天。
还好,王将军,不,王师父也住城北。
就这样两个月过去,米亦竹发现不太对劲,轮到习武时,方老先生会布置许多功课,这样通常被王师父折磨一天后,晚上还得挑灯夜读;轮到习文时,王师父会提许多要求,这样通常被方老先生折磨一天后,晚上还得在院子里哼哼哈嘿。
米斯齐感动得眼泪哗哗的,以为小儿子真的懂事了!
米亦竹天天也是眼泪哗哗的,原因无他,太累了!
这天,又轮到去王师父家习武的日子,米亦竹一大早起床就有些磨磨蹭蹭的,小言在一旁伺候,也有些担心。
哦,还是有好消息的,自从昏迷后醒来,米亦竹再也不会每天睡得满身大汗,这样也不需要每天早晨都要洗澡,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多睡会。
等跨出大门,二位谢师傅早已套好马车等在门外,米亦竹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带着小言钻进马车。
马车出了巷子,还是右转沿中轴线一路向北,王府比方府要小一些,可王将军府上人口简单,除了妻女,家中再无其他的主人。
按惯例,王将军可以保留一部分亲卫,但是他一个也没有要,一个被革职的武官,还是不要误了那些热血青年的大好前程。
于是家中除了一些丫鬟粗使婆子,就只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退役老兵,如果不是少城主时常找自己喝酒,他都想搬到城南去住。
这个少城主啊,太念旧情了,当年自己也就是教了他两年功夫,没想到一直记着这份情。
等到了王府,米亦竹深吸一口气,抬腿下了马车,该来的,始终都会来。
王将军早已等在练武场,军中的高官,哪个家里没有平整块场地出来。
米亦竹不但脸皮厚、嘴巴甜,还讲究个礼多人不怪,隔老远就把腰弯了下去,嘴巴甜甜的喊了声‘师父’。
王将军早已习惯米亦竹的这套做派,淡淡的说句免了。
米亦竹直起身子,上前几步,从架子上拿起一把短刀,就想演练半月前师父教过的招式。
“慢!”王将军出声制止,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米亦竹立刻放下短刀,规规矩矩站好,心里悄悄的叹了口气!
得,没糊弄过去。
“上次,我怎么说的?”王将军一脸的严肃。
将军威严起来,气场无比强大,没见身后伺候的那个缺一条胳膊的老兵,都立刻把身子站得笔直!
可米亦竹偏偏不吃这一套,他低着脑袋,不与师父对视,就直接化解了师父带来的压迫感。
“多想想如何拆招,今天要跟您对练。”米亦竹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还记得就好,来吧,我就站在这里,你攻我守。”王将军下令。
“不干!”米亦竹说得很干脆。
“你说什么?”王将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父,您是一段,我是不入流,您是大人,我还是个孩子,让我跟您练,不是欺负我么?”米亦竹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求着我跟他们过招?”
“知道,可我不是外面那些人,我还是个孩子。”米亦竹说完后居然还点点头。
“小混蛋!”王将军骂了一句,随后向米亦竹走来。
米亦竹转身就跑,没想到才跑了两步,后脖子就被王将军一把擒住,提了起来。
米亦竹在空中手舞足蹈,活脱脱就是一只小王八。
“师父饶命!”米亦竹这是免费的书听多了。
王将军张开大手在米亦竹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随后手一抬,就把他扔了出去。
米亦竹原以为自己会摔个七荤八素,没想到双脚居然稳稳的站到地上,就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帮助自己。
米亦竹看向师父,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王将军喝道。
米亦竹一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抢攻上去,招式大开大合,一看就知道是王将军前段时间教的招式。
王将军一抬脚,米亦竹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再来!”见米亦竹趴在地上装死狗,王将军大声喝道。
不干!打死也不干了!
米亦竹慢慢爬了起来,突然,一个转身就朝后院跑去,他打算去找师母寻求保护。
师母只生了一个女儿,对米亦竹也是稀罕得不行,再加上米亦竹嘴巴又甜,吃饭的时候把师母哄得极为开心。
还是只跑了两步,又被王将军抓住,屁股上挨了重重地两巴掌,人,又飞了出去。
还是双脚落地,站得稳稳当当的。
米亦竹看向师父,只见师父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再次进攻。
逃,是逃不掉了,米亦竹把心一横,又攻了上去。
结果还是一样,王将军看都不看,一脚就将他踹飞。
爬起,进攻!
倒飞出去。
再爬起,再进攻!
再倒飞出去。
直到米亦竹反复挣扎,最后还是瘫倒在地上。
王将军来到他面前蹲下,问他感觉如何?
“师父,这样下去我会死的。”米亦竹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你不会死,这种练习,我们三个月来一次,这三个月,你要仔细揣摩怎么躲过我这一脚。”王将军说完后拍了拍他的脸蛋。
米亦竹听后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的往下流。
“一刻钟后,起来打拳,好好练练基本功。”王将军说完后起身,冲身后缺胳膊的老兵努努嘴,示意他好好监督后,背着双手慢悠悠回屋去了。
从将军嘴里说出来的话,这些个伤残人士都当军令执行,所以一刻钟刚到,那名老兵就上前毫不留情的把米亦竹拉了起来,催促他练拳。
既然将军没吩咐练到什么时候停,老兵的理解就是一直操练,当师母身边的丫鬟来通知米亦竹吃饭的时候,只见米亦竹打得还是一板一眼,可脸上早已被泪水冲成了花脸猫。
洗脸,吃饭。
米亦竹哪还有心情吃饭,扑进师母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起来。
师母听得眉毛倒竖,这到底是在教徒弟,还是在折磨徒弟?
一旁的师姐也听得泪水涟涟,她是王将军的独生女,一向宠爱有加,哪吃过这些苦头。
一会功夫,两个女人就站到米亦竹这边,然而,在绝对的威严面前,这些并没有什么用。
等王将军落座,三人立刻闭嘴,一桌人开始安静的吃饭,米亦竹知道一定会是这个结果,刚才说说,不过是为了口头发泄一番而已。
仅此而已!
吃完饭休息半个时辰,下午王将军开始教授新的招式,虽然还是辛苦,可跟上午比起来,已算得上是天堂。
师母心疼徒弟,非要米亦竹用过晚饭才放他回去,米亦竹也不客气,有时候还偷偷点菜,弄得王将军十分纳闷,一家人都不吃羊肉,怎么最近餐桌上时常会冒出一碗羊杂。
孤城黑得晚,回家的路上,在中轴线往左拐的时候,米亦竹总是会撩起帘子,往城门口的方向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