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鬼头鬼脑的进到大门,顺着墙根朝自己房间溜去,管家良叔早已被母亲收服,含着眼泪背叛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父亲,要是被他看到,跟被母亲抓个现行没什么区别。
安全回到房间,小家伙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
自由啊!人权啊!
这两样东西,看样子在自己成家以前,是别想拥有了。
除非,除非能像二哥那样,被寒玉宫选中,上山习武。
二哥以前也跟自己一样,被父母管得死死的,不过自从被选中上山,一年才放一次假,去年年底回家,父母对他的态度大变,俨然当成年人对待,让自己羡慕了好长一段时间。
想到习武,小家伙突然就有些郁闷,有一次路过书房门口,门没关严,听到父亲忧心忡忡地跟母亲聊天,说隔壁的冯志武看过自家小儿子,习武之人不太懂得语言艺术,直言这家伙就不是练武的材料。
冯志武,在寒玉宫修炼十年,回家后直接被军营征召,六年时间,从队正做到校尉,最近有风声出来,说是马上就要晋升副将,靠的就是一身武艺。他既然断言小家伙不是习武的料,米斯齐自然是百分百相信。
好在败家子是不会自寻烦恼的,很快小家伙就趴在书桌上进入梦乡,按惯例,等父母回来后,母亲会来扯着耳朵把自己叫醒,然后迷迷糊糊的跟在后面去吃晚饭。
此时,南门口还在戒严中,城门官已穿上官服亲自站在门口,神情十分恭敬,看来,某位大人物快要到了。
隆隆的声音传来,有经验的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跟旁边或同行的人解释远处来的是骑兵,人数还不少,说完后一脸的高深莫测。
孤城只有一支骑兵部队,人数极为精准的控制在一千,减员一人,随即增补一人,现在统领这支部队的将军姓白,因极其爱马,人送外号白马将军。
去年商道上又出现一伙悍匪,据说是从很远的西方流窜过来的胡人,这些人极为凶狠,夺财害命不说,还打下木桩将尸体挂在上面,用来震慑过往的商队。
有个别命大的,中好几刀还挺了过来,被其他商队发现,给救了下来,送到孤城医治,身体稍微好点就四处奔走,控诉匪徒的暴行。
悍匪来自西方,又来无影去无踪,过往的商队就给他们取了个名字,叫做西风。
一月前,城主亲自下令,命白将军出城,将这帮悍匪扫荡干净,这种任务一般由负责军务的学士下令,城主越过学士亲自过问,可见西风的影响之恶劣。
接到命令的白将军立刻集结部队,当天就气势汹汹的杀向西边。冯志武恰好在这支部队,率几十名探子先一步出发,像胡椒面一样洒了出去。
西域地广人稀,几百人的小部队在里面掀不起半点动静,不过得益于主场作战,往来的商队偶尔也能给点有用的消息,经过十几天的搜索,探子终于发现了悍匪的踪迹,消息传回后,白将军当机立断,昼伏夜行,小心翼翼的咬住这帮悍匪的尾巴。
这帮人很会选地方,一个不大的湖泊,四周水草肥美,不远处有个小坡,设一哨岗,四周一览无余。
高难度的任务自然是交给冯志武完成,一入夜,冯志武就一袭黑衣往前面摸去。
夜黑风高,连老天爷都在帮忙。
摸到坡底,目测此时离坡顶不到一百米,冯志武不敢继续向前,借着灌木的掩护,轻轻匍匐在地上,静待时机。
岗哨有两人,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正常情况下,交接的时候会稍微放松警惕,冯志武打算趁此时将他们全部击杀。
等了不到一个时辰,坡顶果然有笑声夹杂着谈话声传来,叽里咕噜的,反正不是汉话,冯志武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到三个身影,这就够了。
四肢同时一曲一弹,整个人就高高跃起,落下的时候距离已经缩短到一半,再一次跃起,三把飞刀同时离手。
坡顶的三人刚刚察觉,眉间就出现一把小小的刀柄,刀身已全部没入脑内。
落在坡顶,冯志武立刻蹲下,四下寻找脱岗的那一个。
一个家伙边提裤子边往上走,原来这家伙上厕所去了。
冯志武手一抬,一把飞刀就将这个不负责任的倒霉蛋了结。
大部队悄悄的挺进,然后在离湖泊大约一里的位置集结、整顿。
“攻!”白将军长枪一挥,整支部队呈横队冲向悍匪的营地。
横队对骑兵素质要求极高,不过孤城尚武,兵员素质一向都有保障。
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除悍匪首领在几十人护送下逃走,其余数百人均被斩于马下。
此役冯志武暗杀四人,又斩首三人,有此军功加持,回来后,想必副将的头衔将稳稳的落在头上。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白将军命令大军留下打扫战场后先行返回,自己则带上几十名亲兵继续追击,终于在寒玉山下将他们截住。
出乎意料,这些悍匪没有向西方逃窜,反而掉头向北,估计是想隐入山中。
见人数相当,后面又没有烟尘,首领心里稍稍安定,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汉话,打算用金币买下这几十条人命。
开出的价钱的确很诱人,至少比白将军这辈子的薪俸要多得多,不过白将军似乎不太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轻轻的摇了摇头。
既然谈不拢,首领也不废话,狞笑着大手一挥,挥舞着大刀率先扑了上来。
双腿一夹,胯下的白马立刻像箭一样窜了出去,只见白将军右手平举,枪头向前,打算将首领挑落下马。
一寸长,一寸强!
首领用刀隔开枪头,刀刃划过枪身,顺势切向白将军的手腕。
就在两人交错的一瞬间,白将军手一松,长枪立刻脱手,然后突然跃起,一个空翻绕到首领的背后,右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首领大惊,刀柄在手上一转,将刀尖对准白将军肋下刺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白将军左手早已多出把匕首,对着首领心脏的位置狠狠扎下,瞬间整个刀身都没入体内,再一转,首领手中的大刀就落在地上。
那几十名亲兵,至少有十人曾在寒玉宫待过,这些受过系统教育的对上流寇,简直就是在给他们送军功,至于功劳大小,就看谁动作更快。
哒哒的马蹄声愈加清晰,硕大的白字旗和原字旗迎风招展,当先那人白衣白马,手持长枪,马鞍上挂着的,是一颗早已洗净的人头,这么帅的造型,除了白将军,还能有谁?
更要命的是,白将军今年才二十三岁,还未成婚。不知是孤城多少少女的梦中情郎。
城门官早已带着值班的士兵跪了下去,老百姓也跟着跪下去一大片,原本他们只需要跪城主一家和诸位学士,不过孤城历来民风彪悍,极重军功,慢慢的,大军得胜后,百姓也会自发下跪。
这是尊重!
当然,这里面也有不跪的,至少那个老乞丐就没有下跪,侧身躺在那里,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白将军的坐骑缓缓来到城门官头顶处,随着白将军口中的一声‘起’,城门官抬起脑袋,满脸堆笑。
“恭贺将军得胜归来!”城门官也是一热血青年,心中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加入白将军的骑兵部队。
白将军点点头,双腿轻轻一夹,哒哒的马蹄声又响了起来。
待一行人走远,城门官才起身,羡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再次盘算自己的关系网,看能不能托人,早日让梦想照进现实。
“大人,该放行了!”身后一小卒悄悄提醒道。
“啊?哦!放放放——”城门官回过神来,看百姓都起身涌往城门口,急忙吩咐放行,要是生出点事端,别说去当骑兵,现在的差事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进城后,白将军先去政务院复命,值班的是陈学士,陈学士虽然分管人事,不管军务,不过大权在握,军中校尉以上的任免还是要他们复核盖章。
白将军表现得十分恭敬,陈学士也就愈加亲切,仔细问了问剿匪的情况,随后很是勉励了几句。
出政务院大门,家中的仆人早已牵着马等在大门口,白将军先是吩咐亲兵回营,然后从仆人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这一幕幕发生的时候,米家的小家伙正睡得香甜,黄瑜查账查出些问题,很是花了些功夫,所以米斯齐夫妇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见宅院内安安静静,黄瑜直奔小家伙的房间,拧着耳朵一使劲,小家伙就蹦了起来,下一秒又垂手弯腰,动作极为熟练。
被母亲点着额头数落一番,小家伙就乖乖的跟在后面去吃饭,正厅内,米斯齐正襟危坐,看着垂头丧气跨进门来的小家伙,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