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忽然笑起来。
“在笑什么?”宋寒周听到她傻兮兮的笑声,也跟着她一起笑了出来,一边牵起她的手走出房间。
沈般般眼睛里藏满了星星,笑的时候一闪一闪的,“我在想你老了以后,会不会跟你外公长得一样,都是看起来凶巴巴、不好靠近的老头。”
“嫌我老?”宋寒周听到她的描述,微微皱着眉。
沈般般大胆地上手,揉他的脸,“是挺大的了,要三十五了。宋总,你的脸也就这几年能看了。等你变老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变丑?变老?
宋寒周听到这几个字,眉毛都要炸了,扣着她腰的手掌力道加重了些,凑到她耳畔,低声柔沉,微笑奸险,不怀好意。
“宝贝,早上老公是不是没有让你尽兴,让你觉得我老了。没关系,晚上我一定不会再可怜你了。”宋寒周咬牙切齿。
再怎么成熟冷静的男人,被挑战了男人的尊严,也会变得相当幼稚无比。
沈般般早就不受他的威胁了,就是腰根被他一捏一揉着又开始发酸了,腰窝上的触感最敏感,提醒着她不堪回忆的那些荒唐事。
她将人推开,自己下楼,“晚上我和馥馥睡。你自己睡。”
哒哒哒的轻盈的脚步声从红木楼梯上下来。
坐在主位上的周老爷子抬头,沈般般的视线跟他撞了个正着,老爷子什么眼神都没给又移开,继续看报纸。
沈般般脚步定住了,心里发虚,没来得及叫人。
她没应付过家里的老人,以前在沈家时,每年过年沈良和顾珍带她回乡下过年,七大姑八大婆,一群亲戚老人,围在一块嗑瓜子剥花生聊谁家的八卦,男的就聚在一起抽烟喝酒打牌。
她是女孩,就永远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新年没有新衣服穿,都是穿旧的衣服。沈嘉龙这个儿子从头到脚都是新的。
她在一群光鲜亮丽的小孩子群里都抬不起头来。
而且,她小小年纪,就被指挥去干活儿,扫地洗菜擦桌子洗盘子被当丫鬟使,那些亲戚还对顾珍夸她勤快,个个都像瞧货物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她,算计着过几年后把她跟村里的谁家儿子说媒拿多少彩礼。
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沈般般更加努力读书,上了高中后,顾珍明里暗里不想让她上大学想早点把她嫁出去,她就更拼命地打工,白天上学,晚上做兼职到凌晨三四点。她想攒钱出去读大学,离开那个家。
高中三年存的一万块钱都被沈嘉龙偷走了,他还不承认。
穷人为钱累,这句话是对的。但是比穷更可怕的是不把你当人的家人,他们就像是背后的恶鬼,怎么也甩不掉,牢牢依附着你,吸你的血。
现在,那些吸血虫死的死,疯的疯,永不见天日。
沈般般感到畅快极了,但面对以前引发的阴影,她无法一下子全部消除,就好比现在的情况,她见宋寒周的长辈,却胆小地僵立在原地。
记忆的连锁反应,想起以前在沈家遭受的事,看着一桌子的早餐,突然就感到很反胃,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
宋寒周伸手把人搂过来,引到餐桌边的座椅上坐下。
“外公。”
周老爷子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一本正色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沈般般脸上,看到小姑娘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气血不太好,是不是累着了?
老人家埋怨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孙子。
宋寒周被老人家瞪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他转头看向沈般般,一手搭在她腰上,看到她额头冒着细汗,嘴唇有些发白,便伸手去摸她的脸,“不舒服吗?”
“是不是早饭不合胃口。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周老爷子叫来管家,正要重新让厨房去做点别的。
对面的沈般般挤出两颗眼泪,没忍住,一边擦眼泪慌忙掩饰,“不用再做了,我吃这些就可以了。”
一边夹起一只小笼包就往嘴里塞,薄薄的包子皮一咬开,滚烫的汤汁溢出来。
“唔!”
被烫到了,然后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