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筝看两人都冷静下来了,这才好好说话:“接下来她都要待在重症监护室里,什么时候脱离危险再转到普通病房。你们留在这里也没用,都走都走。有情况了我通知你们。”
说着就要赶人。
宋寒周斜睨着他,眸子里透着的危险还没散去,语气克制,“她什么时候能醒?”
“说不准。”苏筝实话实说。
盛势一副不打算要走的样子。
“我们谈谈。”宋寒周私下里从未和盛势有过交集,他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哪怕被宋老夫人将人送进了集团,他也不觉得盛势会对他构成威胁。
要是成天提防着一个私生子,倒显得格局小,露自己的怯。
公事上,盛势对顾贤的研究最清楚,天城新能源那块项目需要有人负责,盛势无疑是现成的最有能力的专业人士。
私事上,也就跟沈般般有关了。
她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就像一根刺,扎在宋寒周心里,更别提顾贤还要领养她当女儿,这样一来,盛势和她的关系会走得更近。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苏筝示意林渠赶紧派保镖看着点,“别让他们闹出人命来。”
当他医院里的ICU是观光景点啊。
都想进去住。
林渠小跑追去,把保镖兼司机林满叫上一道跟了去。
走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两人都没吸烟的习惯。熄烟器堆满了烟头,可见曾经在这里吸烟的人焦虑的心情。
生死面前,谁也不能淡然。
宋寒周开门见山,眸色冷沉,“开个价,你要多少股份?”
盛势不屑地轻笑了声,“我还以为你对她至少有几分真心,原来还是老样子。在你的世界观里,能用钱买下一切。这样的话,我的胜算更大了。”
“你的胜算?”宋寒周微眯起眸子。
“宋寒周,你在商业上信奉公平竞,用这种手段把她买下,是不是说明你没有把握把她留下?”盛势看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黑沉,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他对视着宋寒周,看他的眼神有一丝怜悯。
“宋氏集团跟我没有关系,我不屑于争什么宋家的继承人。我在意的是她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让她快乐。哪怕她最后选择了你,我也会尊重她的意愿。爱一个人,到最后只有一个想法,她快乐就好。”
宋寒周笑出声,微蹙的眉宇间浮起淡淡的轻蔑,“说的这么伟大无私,你还不是以另一个女人的名义对她好。这跟欺骗有什么区别?”
盛势心里未愈的疤痕被撕扯开,“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我祝福你痛失所爱的经历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这种人,根本就不懂得爱,不会如何爱人。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ICU病房的玻璃门内,十分安静,只有氧气呼吸机发出的微弱声响。
躺在病床上的人,躺了十天,依旧一动不动。
站在玻璃门前的男人,抬起手指,触碰在冰凉的透明玻璃上,几步之遥,好像隔了云端,让他失去了所有掌控。
“这是第二次了。”他讥讽一笑,“你还会醒过来的,对吗?”
对面没有回应。
宋寒周刻意忽略那种烦躁焦虑的感觉,只想遗憾地告诉她,“你说要和我重新开始,我知道你藏着什么小心思。我不生气。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我等你来报复我。”
“唯独不要死。”
这是他对她最后的要求。
或者说是,请求。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从远处的老钟楼远远回荡在夜色里。
宋寒周低眸看了下手表,指节在玻璃上轻敲四下,“生日快乐。”
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人,细嫩的手指头微弱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