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还能是谁,傅家千金啊,你不是和她订婚了吗?就算是没感情,总得生个继承人出来。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妻子婚姻都是家族利益的交换品。没感情也可以照样结婚,觉得没价值了也可以随时离婚。女人可以变,唯有利益不能变。
孩子是利益的最终考量,所有筹码的总和。
宋寒周唇角淡淡勾着,笑意没到眼底,“当我孩子的母亲,傅洛安还不够格。”
“她还不够格?难道你有其他人选?”霍慎当即想起了打破他例外的那个小助理,“你不会是要跟那个小丫头生孩子膈应你奶奶和你妈吧?”
听到他那番大惊小怪的语气,宋寒周神色有些不耐烦,“你走吧。”
霍慎在舷梯往上走,继续回头,“我告诉你,千万别冲动。孩子生下来塞不回去的。”连那个女人都没办法给名分,更何况还是一个私生子。
宋寒周随意挥手,弯腰俯身,钻进了车子里,对着林渠说:“回家。”
接着,就闭上了眼睛,休息养神。
林渠跟司机小林林满示意了眼,车子平稳地开出了机场,进入了市区方向的车流里。
半路上,下起了雨,雨刷器不断地洗刷着前挡风玻璃。
雨天又很堵车,正好又是下午的下班时间,车流更是堵成了一条条的长龙,在雨雾濛濛里发出暴躁的喇叭催促声。
眯了一会儿的宋寒周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掀起冷淡的眸子,看着前面的路,明显地皱起了眉,“这不是去别墅的路。”
司机小林不小心按到了喇叭,表情惊恐。
林渠对上他求助的眼神,“呃”了半天,才发现是他自己搞错了宋寒周的意思。
看着两个下属支支吾吾,谁也不吭声。宋寒周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喜是怒,“我说的回家,你们自动以为是流璟湾?”
林渠难以把握上司的情绪,“宋总,前面掉头还来得及……”
宋寒周语气突然尖锐,眉宇间浮现了极浓的暴躁,“这么堵,掉个头至少要一个小时!”
林渠脸上的镇定再也挂不住了。
车窗外的喇叭声还在此起彼伏,没点素质。
宋寒周手指轻按太阳穴,这一个星期行程忙碌连轴转,都没停下来过。一旦结束后,疲惫就渐渐袭来,他压住语气,低沉道:“算了,直接去那里吧。”
沈般般有两天没见宋寒周了,她吃完晚饭下楼倒垃圾时,隐约看见了他从一把黑色的大伞下走进大楼,但是对方走得太快了,她没叫住他。
心想着等下总归会见到,而且手机也没带,她就先撑了伞去垃圾房那里扔垃圾。
密码锁打开后,沾着些许雨滴的高定皮鞋踩进玄关的软垫子上,屋子灯亮着,一览无余的空间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宋寒周愣了下,换上拖鞋后,走进卧室,床上有睡过觉的痕迹,他伸出手掌伸进被子里,摸了摸温度,还有些许体温,是她身上的淡淡体香。
烦躁的雨滴砸在窗玻璃上,像一只只黑色的乌鸦在不停地拍打。
宋寒周的呼吸微微急促。
他眼神很空地望着外面被大雨淋湿的世界,眼前的场景重现到他父亲出车祸撞下悬崖的那一场瓢泼大雨里。
十二岁的他站在道路被撞烂的围栏边,看着救援人员从车里拉出来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从染血的衣服上可以辨认出,一位是男性,一位是女性。
与其说是一场车祸意外,更像是一对恋人的殉情。
宋寒周并不爱父亲宋焉,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很蠢,蠢到离谱的境界,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抛妻弃子,抛弃权势和地位,跟全世界对抗,粉身碎骨就是他全部的下场。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在一片死寂的屋内,惊醒了回忆中的宋寒周。
他从枕头下面摸到了沈般般的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是“盛势”时,他感觉到了一种遭到背叛的暴怒,在刚才那场回忆的黑暗里失控发酵。
“般般,你身体怎么样了。你答应过我要做我的女伴,你哪天有空,我来接你去试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