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皆曾对宋寒周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很像,还都是馥馥的父亲,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你们王朝古人所说的缘分?”
容皆自己是一个出生在国外的弃婴,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在他的观念里,没有对任何一套文化的认同。手里的武器,是他的信仰。
所以他才说,“你们王朝古人”。
宋寒周当即就否认了,言语里满是冷漠和警告,“我的世界是可控的,你的世界不是。馥馥是连接我和我爱人的纽带,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容皆苦笑,关闭了视频通讯。
他的手掌心里握着一条银色手链,手链的其中一截是有一条绿色橄榄树枝形状的缀饰连接的,这条橄榄枝上一共有十一片叶子。
手链是从鲜红的雪地里找到的。
在那个阴暗的巷子里,只有一滩鲜红的血,把平安夜积蓄的雪地都染红了,在红雪里,容皆的手下发现了这条属于廉织的手链。
她和几个月大的孩子在那个平安夜里消失无踪。
容皆找了几年,才找到了有关于那个失踪孩子的下落。
就在当地的领养机构里发现了一条在平安夜报上来的失踪孩子名单,从而找到了收养那个孩子的一个叫“秦颂”的女人。
她正是宋寒周的爱人。
所以容皆才说,自己和宋寒周之间是有某种缘分的巧合。
宋寒周不喜欢这种说法。
他正在回国的飞机上,要飞七八个小时,回到般般身边,也要凌晨四五点了。他心急如焚,回家心切,想看到她的心早已无法平静。
而他想见的那个人,此时正在餐桌上,享用傅熹禹准备了一下午的丰盛晚餐。
傅熹禹找来了家里的厨师做主厨,张罗了晚上的一顿饭,最后一盘端上桌后,他脱下围裙,功成身退,要去赶飞机了。
沈般般看着洗完澡的他从房间里,把行李箱拖了出来,“现在要走?”
她感到有些意外,挑了下眉头,原以为傅熹禹会厚着脸皮吃完饭再走,多赖一会儿是一会儿,没想到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务”后,很识趣地不打扰他们用餐了。
傅熹禹点头,转身把跑到他腿边的馥馥抱了起来,“小舅舅要回去工作了。下次再来陪馥馥玩好不好?”
馥馥趴在他的肩膀上,怏怏不乐,有些舍不得,“小舅舅还没找到馥馥啊。”
玩捉迷藏时,馥馥躲在窗帘后面,小脚露了出来,傅熹禹装作没看见,为了陪她多玩一会儿。直到他假装说认输了,馥馥高兴地从窗帘后面扮鬼脸走出来。
这么幼稚的游戏,傅熹禹想尽办法让馥馥玩得尽兴,希望留在她童年记忆里的自己是带给她许多快乐的小舅舅。
怀里的 小女孩楚楚可怜地撅起小嘴,眼眶红了一圈,豆大的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孩子的真情流露让傅熹禹情绪瞬间有些崩不住,他觉得自己以后拍哭戏有更快的秘诀了,想起馥馥这张委屈舍不得自己的小脸,眼泪自动就会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勾走馥馥脸上的泪珠,“小舅舅下次一定会找到馥馥好不好?”
“拉勾勾。”
“好,拉钩。”
馥馥伸出小手指,小脸认真,“小舅舅不要骗我,下次和馥馥一起玩捉迷藏哦。”
“小舅舅不会骗你。”傅熹禹带着喑哑的嗓音笑着答应她,捧过馥馥的小脑袋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偷偷瞥了一眼沈般般,看她没反应。
来接他的车子停在了门外,傅熹禹拖着行李箱走进夜色里。
傅熹禹吸了吸鼻子,站在夜色朦胧的草坪上,听到馥馥朝他的身后挥手告别“小舅舅,再见”,顿时间眼角湿润。
这还是傅熹禹三十几年头一回有了舍不得离开家的感伤。
还是宋寒周的家。见鬼了!
他没想到来的时候困难,走得时候内心更是挣扎不舍,就是有一点点的惋惜,没听到般般跟自己说再见。
他给章裕宁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回剧组了。
他不在这边了,章裕宁也没办法来给般般做早餐了,母子俩各自心事重重。
不过章裕宁还是感到很欣慰,般般总算愿意吃她亲手做的东西,这个孩子,明知道这两天的早饭都是她做的,不闻不问地装作不知道。
心肠软的让章裕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落泪,更觉得亏欠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