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上,十分的安静,只有翻动书页纸张的声响。
宋寒周修长干净的指尖在平板光滑的屏幕上不时滑动着,并不抬头,向对面正在看书的宋竞命令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去打扰她。”
宋竞握书的手指紧了紧,放下遮挡在面前的书,“你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
宋寒周淡淡掀起目光,“她有自己的事要完成,需要我的时候会开口。有些山必须要她自己跨过去,否则就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阻碍,你能听懂吗?”
宋竞垂下头,眨了眨眼。
过了几分钟,宋竞主动开口跟宋寒周说了话:“我昨天去见她。”
“她怎么样?”宋寒周回应了句。
宋竞放在膝盖的手指蜷缩了下,“阿姨以前是不是过的不好,她的眼里总是有很多心事没有结束。和鹿弭一样。我好怕……”
……她会走了一去不回。
这个早熟的少年,把内心的恐惧,最害怕的事物,剖开了,摊开了,瑟缩着在宋寒周的眼前,向这个不容易接近的疏远的父亲吐露心声。
此时,要是沈般般听到宋竞说“怕”这个词,肯定会很吃惊。宋竞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大人的模样,独立可靠,十分的聪明,言语不多,但很沉稳。
其实,他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父母的感情会影响他敏感的内心,他无法跟强大冷漠的宋寒周共情,他更偏向于沈般般这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姨。
她一走,他就成了一只失去庇护的小鸟。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来保护这个家,所以跟宋寒周对抗着,用叛逆的方式让他去把沈般般追回来。可是宋寒周却纹丝不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大人的世界他不懂,他只知道,如果爱一个人,是不舍得让她离开的。
在很多很多年后,宋竞想起在私人飞机上这次父子间的第一次谈心,虽然很短暂,但他一直都记得。那时的他深陷在感情的旋涡里无力挣扎,他才明白此时的父亲,在看似强大冷静的表面下,内心的煎熬不比他少。
爱一个人,第一件事要学会放手。
宋寒周清醒冷静的话将宋竞从悲伤的漩涡里拉了出来,“宋竞,她和你的原生母亲不一样。我和她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宋竞怔住。
宋寒周看他稚气未脱的模样,终究是改了口,“你要想去找她,就去吧。她会回来的。也许很快。”
林渠手里握着平板,走进来,将一份整理的资料发了过去,“宋总,这些天我让人把网上跟祝安娜接触过的所有账号全部排查了一遍,有一个新注册的账号跟她互动频繁,聊天记录充满了对夫人的攻击性,查到的网络ID是在天城谢家未被处理的一套别墅里。那套别墅名下的产权所有者正是谢依雅。”
谢依雅?
宋寒周眸子一暗,“她和般般在以前没有交集。她是冲着傅家去的,想给自己家报仇,对准了最容易下手的傅家亲女儿?”
林渠点头道:“看来是这样的。谢家洗白的资金全都到了谢依雅名下的基金会里。据国外发来的情报,谢翘楚躲到国外后自暴自弃,整日纸醉金迷,染上了毒瘾,估计是废了。谢依雅回国一定有所行动,要不要知会傅绍庭那边?”
宋寒周手指扣在水杯边缘,想起昨晚从傅氏集团那里得到的一个情报,问林渠:“傅家那份声明什么时候发?”
林渠说:“十点。”
“她应该已经落地了。”宋寒周低头看了下手表,轻声呢喃了句,勾着唇戏谑地示意林渠,“以后要叫秦总了。下次见面了别叫错。”
“好嘞。”林渠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