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穿的红彤彤的村民见新郎官儿马上要被投河了,都纷纷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
吹奏曼妙笙歌的乐队也换了支欢快的曲子,整个祭台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中。
眼看抬着新郎的人离莲河越来越近,村民们一个个脸上期待和喜悦之情更重,仿佛比自己女儿出嫁还高兴。
所以也没想到会有人半路杀出来,一个个顿时大惊失色。
又一看原来是个小丫头,顿时松了口气。
一个穿的比较庄重,看起来比较有话语权的中年人走出来,指着我说:“哪儿来的小丫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挺了挺脊背:“你们不能把人扔下去。”
那个有话语权的人却没理我,反而准头冲那个几个抬新郎倌儿站在河边儿的人:“别管她!照扔!过了吉时水神会怪罪的。”
“咚!”的一声。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抬着新郎官儿的汉子们已经手上用力,将那个被五花大绑捆的结结实实的俊俏小青年给从祭台上扔下去了。
河中一下溅起巨大的水花,高达两三丈,可见莲河水深。
我赶忙要上前,却被有话语权的中年男人一把拦住了。
另一边,小叫花子已经摸到一丛莲叶边,在层层叠叠的莲叶遮掩下扎进水里,往刚才落水的地方游去了。
看起来小叫花子水性不错,跟条飞鱼似的很快游到新郎官儿身边,将他从水中提起来,脑袋露在外边儿。
很明显,岸上的人也看到了。
“长老长老!”
一个小伙子指着水面小叫花子的地方就嚷:“不好啦!水神的新郎官儿给人救了!”
岸上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立刻跟炸了锅似的:“这怎么可以,一会儿水神来了,接不到新郎官儿,也是会生气的!”
“长老,我们要不要派人下去阻止他们呀?”
我抬眼一看,远远看见新郎官儿手上的麻绳已经解了,正扑腾着呢。小叫花子蹲在水里,正给他解脚上的绳子。
“长老!”
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已经开始脱衣服了:“再不阻止他们就来不及了。一会儿水神娘娘来接不到新郎官儿,可是会生气的。”
“不用,”
长老看着远处水面上扑腾的两人却十分淡定:“他们上不来,吉时已经到了。一会儿水神出来,只会把两个人一块儿带走,多个人多个祭品,我想水神娘娘不会介意的。”
我一听急了,莫非真有什么水神?
可昨天超度那些死小孩儿的时候,它们不是说了吗?水底下根本没什么妖怪也没什么要命的东西,要说邪物的话,就是他们自己变成的那些白布口袋了。
他们中有几个,有时候也会在水面上拉人当替身。
可找到替身的已经投胎了,没投胎的昨晚也已经被我全超度了,现在的莲河,可以说比矿泉水儿还干净,怎么可能还有东西。
要真有东西,那就是.....
刚想到这儿,只听一个小伙子滋儿哇乱叫的:“长老长老!他们上来了,你看!”
我跟着长老的目光一起望过去,还真见小叫花子扶着水神的新郎倌儿上了岸。
长老一见,心生疑惑。
抬头望了望天,又望了望祭台上的日晷:“不对啊,时辰已经到了,往常水神已经将新郎官儿带走了,今天怎么还没来?”
我一见,心中分析道他们口中水神,有两种可能。
一是莲河里的亡灵,在昨晚之前可哪哪儿都是,一个河里铺天盖地的,难免有一两个心生歹意想害人,拉人替身的。
本来莲河闹邪的事传出去后,已经很少人在这儿玩儿了,没人下河,人人都对莲河防备有加,水中幽灵自然没什么害人的机会。好不容易这个村子给河中投新郎倌,他们还不争着抢着害了去。
可昨晚我已经把它们超度了,小叫花子他们下水自然就没事儿,安安全全上了岸。
另一边,村民们已经将小叫花子和上岸的新郎官儿围了起来,生怕他们跑了似的,一个个翘首盼望看着祭台上的长老:“长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长老一脸阴沉:“把他俩都给我绑了,在扔下河去,绑几块石头看他们怎么浮起来。我这就焚香祷告水神,多出的这个,算是我们的赔礼。”
说完随手拈起一支香。
村名们也已经按住小叫花子和刚才的新郎倌儿,要给他们脖子上套猪笼了。
“等一下。”
我一把抢过长老手上的香,赶忙解释:“根本没什么水神,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或许是今天“水神”没和往常一样及时来领取新郎官儿,村长不仅没生气还一脸疑惑:“喔?怎么说?”
我赶忙把莲河水底下那些幽灵的事情告诉他们,还说:“昨晚水鬼们已经被超度了,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水神来接新郎官儿了。否则,小叫花子和你们今天扔下水的新郎也不会活着上来。”
“不会吧?”
人群中一片怀疑声:“是不是真的?”
长老没有表态,沉吟了半晌才说:“不可能,小丫头你肯定搞错了。”
我一脸懵逼:“怎么会?”
“是这样。”
长老听说我昨晚超度了莲河里的亡灵,似乎对我格外敬重起来,还好言好语给我解释:“莲河闹鬼呢,是十年前才开始的,可我们村儿祭祀水神娘娘,给水神娘娘办喜欢事这个风俗,已经传承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
我一听更疑惑了:“您的意思是说,在这二十多年里,你们每年这个时候,都向河里投一个美少年,作为和祭祀和水神结婚?”
长老点点头:“恩!”
乖乖。
一年娶一个,那二十多年就是二十多个啊。
二十多个美少年无端端在这个河里殒了命,就是因为祭祀他们所谓的水神。
可这条河里,没有水神。
我将这个想法和村民们说了,他们一个个听了义愤填膺的,拿着棒子锄头指着我:“你凭什么这么说?”
站在我面前的长老一听也沉下了脸:“小丫头,你凭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