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是难闻的消毒水味,手上还有些冰凉刺痛,辞镜睁开眼睛,迟钝地反应着一切。
“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刚进来就看到辞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忙上前把他轻轻按倒。“你现在伤口才缝合没多久,最好别乱动。”
“医生,我的战友们没事吧?”辞镜想起晕倒前的事情,不由有些担心。都是自己粗心大意,没有一击毙命,给自己和战友都带来了危险。
“放心吧,他们没事儿。”医生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你可能不能继续留在作战部队了,你的伤势虽然不严重,但那颗子弹伤到了你的脊柱,你不可以进行高强度训练了。”医生眼中满是不忍。对这么一个勇敢的军人,年轻的战士,这无疑是一个噩耗。
辞镜也确实被这个消息给砸的不轻,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此,医生检查了一下点滴,悄悄出去了。
辞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一会儿是林叔的面容,一会儿又闪过在部队与战友的朝朝暮暮。无数画面像是纷扬的雪花飘闪而过,最后,只留下一片被晚霞晕染的天空,和鲜艳的军绿。
听说辞镜醒了,很多人都来探望了他,也都知道了辞镜的身体状况。知道了这个消息,最难受的除了,就是燕破岳。他懊悔自己的莽撞,懊悔自己的急功近利,辞镜告诉他,不怪他,但燕破岳无法原谅自己。
“燕子,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被绑架过。”宿舍里,辞镜娓娓叙述着自己的过去。“那是个很黑的地窖,有很多孩子被关在那里,我那个时候应该才六岁,不过我早熟,可坚强了,我都没哭。”辞镜骄傲的挺挺胸。燕破岳三人坐在对面的床上,听到这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苦涩。
“有个小男生,他也特别勇敢,我帮着他爬了上去,不过等他要拉我上去的时候,有个小屁孩儿一嗓子把我俩卖了。”说到这,辞镜咬咬牙,像是气不过,“那个小屁孩还吃了我一块儿巧克力呢!”
燕破岳听到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辞镜说话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了。原来,辞镜就是那个自己后来没找到的‘小妹妹’。燕破岳想到这里,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他丢下了辞镜一次,现在又伤害了他。
“镜子,对不起,我...”燕破岳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辞镜连忙摇手,“你可别哭,我都说了是我失误,你要是哭了我可是会笑话你的!”
燕破岳拉住辞镜胳膊,“以前的事,对不起,我没有拉住你,现在,对不起,我的莽撞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眼泪流下,燕破岳感觉内心像是在被火焰炙烤。
此话一出,辞镜震惊地张张嘴,“咱俩可真有缘分!”辞镜一把抱住燕破岳,在他后背上使劲拍了拍。“我从来没怪过你,以前是,现在也是。”辞镜捏住燕破岳肩膀,一脸严肃,“不过,你叫我‘妹妹’这事,我很生气,而且不准备原谅你了,除非你叫我一声哥哥!”
这不正经的话瞬间把燕破岳的情绪打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都有些扭曲。辞镜哈哈笑出声“丑死了你!”
“你们仨儿,一定要好好的,到时候立了功给我记得告诉我,让我也沾沾光!”辞镜把每个人都抱了抱,提起行李,“好了,江湖有缘再见,你们快训练去吧,不用送了。”说完,潇洒的离开了。
憋回眼泪,辞镜向着旗帜敬礼。“再见了,军营。”
门口,车已经在等着了。
“辞镜!”回头一看,是董子健。“好你个臭小子,连我都瞒着,悄悄就走了。要不是看见燕破岳在那哭,我还被瞒着呢。”
董子健上来一把抱住辞镜,“好小子,我会记得你的。”
辞镜拍拍他的背,“我只是退伍,又不是生离死别,看你这样儿。”
董子健没好气的轻轻锤了辞镜一下,“快滚蛋吧你,看着我都心烦。”董子健勉强的笑着,送别了辞镜。
至此,辞镜短暂而难忘的军旅生涯,就这么带着遗憾落幕了。
*
几年后。
猎豹突击队训练基地。
“白龙!” “到!”
“曹奔!” “到!”
“岳空!” “到!”
“燕破岳!” “到!”
......
“穆青!” “到!”
吕屠点完名,猎豹总队总队秦峰开始做任务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