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歇...
空阶滴到明..
狂风呼啸，歌颂凄凉。
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模糊视线，掩盖血腥。
少女满是血迹，沾满泥泞的手捂住心口，跌跌撞撞着，连滚带爬地出了山洞。
身后，少年如鬼魅般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李海一，你杀不死我，我定来取你性命。”
“哈哈哈哈哈。”
慕绾绾双腿发软，一头栽下了山。
…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幽静小林驶出一辆破旧的马车，车轱辘松松垮垮地泥路上印出痕迹来。
突然遇到石头，马车重重颠簸。
“不，不要杀我！”
慕绾绾从梦中惊醒，吓的汗浸湿衣襟。
八年前雨夜山洞的场景历历在目，整夜整夜地入她梦中。
“小姐。”
陪她在乡下从小受苦的小丫鬟姜致悄悄出声：“这马车好破，会不会散架啊？”
话音刚落。
砰砰砰！
“？”
乌鸦嘴？
慕绾绾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四壁的遮盖木头朝外倒去。
“……”
“哎呀二小姐，这车怎么坏了呀？”
外头来接人的小厮与王妈妈幸灾乐祸地笑着大声说：“咱们来时还是好好的，怎么小姐一坐上来便散架了？”
小厮小声道：“王妈妈没听说吗，二小姐一出生，二夫人便去世了，克母不说，还是天煞孤星呢。”
“小树你说什么呢！”王妈妈故作生气地拍打了一下小树的肩膀：“这是二小姐，老爷大人特地吩咐我们来接二小姐回府的，说什么天煞孤星，该打！”
小树笑着点头，忙高傲地道：“二小姐啊，恕我嘴拙，不会说话。”
哼。
自称我？
哪里有奴仆该有的样子。
慕绾绾冷笑了声，拍了拍裙摆上的灰，被姜致扶着下了只剩下一块木板的马车。
她眉眼冰冷，带着天生的冷漠，扫了眼两人。
只是这么一眼，两人心中竟然萌生害怕。
王妈妈咬着牙，继续道：“小姐，你看这车也坏了，怕是老天也不想您回去，不如…”
“不如，便走回去吧。”
慕绾绾接话，微微抬起下巴。
此话一出，两人大惊。
小树忙道：“京城离南江马车都要走上半日，你要徒步走回去？”
“嗯。”
慕绾绾单纯地点点头，抬起无辜的双眸，软软地开口：“小树哥是心疼绾绾吗？那不如你背我回去？”
噗…
姜致站在慕绾绾身后，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只听慕绾绾再道：“我这小丫头也身子不好，还得劳烦王妈妈也背上她。”
小树与王妈妈吓地连忙摇头，一个表示腰疼，一个表示手疼，还表示根本不认识路。
不认识路来接她回府？
开什么玩笑。
慕绾绾转眸看到了正在吃草的马，话都没说两句，直接跃身而上。
“既然你们不认路，那便永远地留在这里。”
“姜致，我们走！”
“驾！”
慕绾绾双腿一夹，马长嘶一声，直接跑了出去。
“哎呀，小姐你等等我。”
姜致急忙爬上了另一匹马，跟上了慕绾绾的速度。
独留呆傻的两人站在原地继续呆傻。
他们本来的想法是，把慕绾绾丢在这里，自己骑马回去。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问：为何养在乡下的小丫头会骑马。
答：单纯是骑驴骑出了经验。
…
姜致跟上慕绾绾，问：“小姐，你认识路吗？”
“不认识。”慕绾绾的回答非常干脆。
“不认识我们怎么回去？”
慕绾绾聪明地眼睛微微抬起，浮现笑意：“没听说过吗，地球是个球，只要一直朝前走，就能回到原点。”
“啊？”
“什么，什么球？”
姜致愣在原地，呆呆地瞧着慕绾绾扬长而去。
她喃喃自语：“就算能回到原点，我们回到的不还是这里吗？”
…
由于不认识路，两人溜达了整整三日才回到了尚书府，慕府。
她刚进府便听见了一男一女在唠叨。
“老爷，她就是个扫把星，将她接回来，妾好怕。”
女人声音娇软：“妾怕她来克我们了。”
男人显然有些不满意：“我乃礼部尚书，她一个小丫头拿什么克我？”
“唉。”
女人叹气：“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指名了要慕家所有适龄的女儿，慕家女儿有妾的芊芊不就够了吗？”
男人倒是无所谓，笑了笑：“你懂什么？”
“太子殿下选的是伴读，又不是太子妃，若是指名了要咱们芊芊，会引起多少蜚语？”
“依我之见，太子殿下定然是看上了芊芊，为了掩人耳目才这么做。”
听完男人的话，女人欣喜：“如果真是如此，等芊芊当上太子妃，便将扫把星给发配流放了。”
“她在家一人，妾的心便悬着一日。”
“哈哈哈，都依你。”
门外，慕绾绾无语。
她活着是吃他们家一口饭了还是喝一口水了？
她活着碍着他们什么事情了？
她闭了闭眼睛：“有扫帚吗？”
“那…”
姜致指了指一旁正在扫地的丫鬟，小声道。
慕绾绾嘴角扬起冷笑。
下一秒，房间的门被踹开，直接硬生生倒下。
姑娘扎着麻花辫，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扫帚。
屋内的男人女人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
慕绾绾冷笑，扬起扫帚：“我是扫把星，扫地真开心，你们嘴上脏，帮忙扫一扫。”
手起，扫帚落，屋内两人没反应过来，竟真被扫帚打上了脸。
“啊！”
“老爷！”
“哪来的扫把星，救我…”
“啊！”
慕绾绾从小干农活，力气大的没处使，一扫帚下去，女人的脸直接肿成了猪头。
男人也被打懵，怒吼：“来人！给我把她抓住！”
“来人啊…”
一众小厮破门而入，直冲慕绾绾去。
“啊！小姐，快跑！”
姜致在一旁大叫，眼见着小厮手上的棍子便要落在慕绾绾身上了。
姜致慌忙跑过去挡…
“太子口谕！”
府外传来太监独有的尖声。
闹腾的一屋子人都冷静了下来。
“太子口谕，命慕府众女眷即刻进宫参与选拔伴读。”
慕尚书一巴掌还没落下，慕绾绾便被太监带走。
慕绾绾走前还不忘把姜致带走。
转身对着两人做鬼脸：诶，就喜欢你气我又打不到我的样子。
人打了，揍没挨到，就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