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就会做到底。”
秦昊捻灭了手中的香烟,脸上的表情认真的让人觉得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至少杨明很少见他这么认真。
“上一次见你这么认真,还是二十年前他坚持出海的那个夜里,不过这一次我挺你!”
杨明很开心,因为秦昊还是那个秦昊,只不过当初那个执拗的少年如今已经能够在秦氏独当一面了。
秦昊与杨明早就相识,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时光永远无情,它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弃在过去。
“原本还以为那小子背后有高手呢,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秦飞的事确定没问题了吗?”杨明自嘲一笑,表情变得有些担忧。
在秦昊的复盘中,他总觉得好像还漏掉了什么。
“这一次谢了,联络站重建还需要一些时间,你也需要时间来肃清024,新政的施行急不得。”
昏暗的灯光熄灭,杨明离开了这里,秦昊抚摸着桌上的残卷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人到中年之后就总是喜欢怀念过去。
他并不是星火社的人,但他觉得星火社的理念很先进,至少对于这个黑暗的时代来说是这样的,所以他在尝试着给这些理念尽可能多的生存空间。
也许有一天在不经意之间,这一切就都会如所有人所愿?如那个人所愿?
外城区彩云集分部,楠竹回到这里之后心情就变得很平静,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有小穷酸的装体面,也有牧云授刀时的装严厉。
他发现白小玥和小穷酸很可疑,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穷酸和白小玥也发现武开阳很可疑,她总是在楠竹练刀的时候傻呵呵的发呆。
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杨明的到来让楠竹和齐修远想起来自己星火社的身份,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李未燃。
“呵,还记得回来?”牧云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自从上次一别李未燃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牧少司,久违了,这一次来是专程来感谢你的,若没有你的安排,我西南分社真不知道该躲到哪里。”杨明笑着帮李未燃解了围。
原来上次李未燃离开时一并带走的还有牧云的一封信,那是她写给云族现任司长,也就是她的母亲的信。
西南星火分社整体都迁徙到了云族的地盘,牧云的母亲见了信后很大方的划给杨明一块不错的地方,现在已经被西南分社建设成了临时根据地。
“少来,帮你们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牧云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很少有人知道她以前有过一个姐姐,“第一批物资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什么时候走你们自己定。”
话音落下,她便转身上了二楼,同时给了李未燃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李未燃果断抛下杨明跟了上去。
后院里,楠竹和齐修远热情的招待着杨明,热气腾腾的茶水和小食被楠竹端上来,齐修远主动的招呼杨明坐在上坐。
杨明欣慰的笑了,时间很短,但这两个少年却成长了很多,他知道楠竹跟随牧云学刀的事,也知道齐修远其实也在跟随牧云学习经商。
也许这就是缘分?楠竹的刀法让他时不时的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的事。
“看到你们进步,我也就放心了,这次过来是有新的任务交给你们。”杨明并不打算啰嗦,开门见山的跟二人说明了来意。
新任务是给新的根据地运送物资,物资由彩云集筹措,但需要星火社的人自己押运,云族一直生活在西南最边界的无边森林外围,从024城过去需要途径数百公里的荒野。
“横穿荒野普通人是无法完成的,楠竹,你从小就在灾区生活,也一直在荒野中谋生,所以这次……”
星火社的任务楠竹并不反感,因为杨明曾经救过他的命,也因为李未燃在王麻子叛变时第一时间为他们想好了后路,这让他觉得很舒服。
秦昊这样的执刀人应该是不会这么做的,至少在完成约定的第一件事中,楠竹差点就送了命。
“好,我去。”楠竹答应的很爽快,说实话,在城里待久了他还真是有点怀念以前在荒野讨生活的日子。
齐修远也会一起去,白小玥身为觉醒者也要随行,但楠竹怀疑她目的不纯,武开阳也说要一起,说她想见识荒野的风光。
“这个女娃不简单。”杨明一眼就看穿了武开阳的实力。
“西北来的,应该没什么坏心思,瞅着挺配我们家楠竹,我会让老六跟着一起去。”从二楼下来之后的牧云像变了个人一样,女人味儿更足了。
李未燃是扶着栏杆走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旧伤未愈,反而满头的虚汗,脸上满是苦笑。
说好的人质,现在倒好,已经成了牧云家的了。
次日清晨,彩云集的物资准备的十分充足,足足装满了五辆军用卡车,呈一字型停靠在外城区的围墙下,这充分体现了秦昊对星火社的善意。
杨明带着楠竹等人最后又检查了一遍物资,今天就是出发的日子。
“小家伙,出去之后一切小心,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命是第一位的!”杨明隔着车窗叮嘱道。
按照楠竹的行事作风,他真的很担心这小家伙,所有该说的还得说。
“放心吧,有老六在。”李未燃安慰道。
车队顺利的通过了城门,又十分跋扈的通过了灾区,横在深渊之上的宽阔吊桥楠竹十分熟悉,可坐着卡车通过却是第一次。
车窗外是一个个骨瘦如柴的灾民,艰难求生的他们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车上的人。
“那几个不是当初你救下来的人吗?哼,现在看起来真特么解气。”齐修远用手指向窗外,他永远都忘不了行刑那天,就是这些如饥似渴的灾民让他彻底看透了这人间。
那些人还穿着当初换上的白大褂,时隔多日早就被穿的破烂不堪且满是脏污。
楠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解气的,相反这让他觉得很讽刺,他当初救回的仅仅是这些人的命,却救不回他们的人性,这是整个世界的悲哀而不是某个人的。
“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改变的。”楠竹认真的说道,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车队越过吊桥,灰暗的天空笼罩着荒野,头车里的老六神色严肃,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如影随形。
“喂,后车都跟紧一些,别掉队。”
楠竹手中的对讲机里传来了老六的声音,声音里隐约能听出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