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老师吃完汉堡后,一脸意犹未尽舔着嘴唇。
白晓燕也拿起一个汉堡,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她饭量小,一个汉堡就够了。
李存希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挨着妻子坐了下来,看向李如诗:“如诗姐,您现在还和李厂长住在一起么?”
“恩。”
李如诗点头。
李存希笑道:“我刚好有事找李厂长,吃完饭后,我送您回家吧。”
“送我回家没问题,但是我哥最近因为儿子结婚的事,烦心不已,你找他办事,恐怕不是时候。”
李如诗出言提醒。
“这样啊。”
李存希沉吟片刻,抬眸询问:“能不能说一下是什么烦心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李如诗三两口吃掉手中的吮指原味鸡,用纸巾擦了擦手,开口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侄子未婚妻,在结婚这事上,提出了一些李家无法办到的要求,我大哥交涉无果,一气之下,想让儿子与之分手,但是我侄子却喜欢极了那女孩,说啥也不肯分手,现在父子俩闹得很僵。”
“具体提了什么要求,你知道吗?”
李存希又问。
一般来说,八十年代的人,结婚流程极其简单,基本是看对眼,两家人吃个饭,领个证,就算在一起了,非要说有彩礼,那就是三转一响,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以及手表。
家境好一些,会多台彩电,或者洗衣机。
所以,他很难想象出,女方到底提出了什么要求,会让李家这种龙国中上收入的家庭为难。
李如诗欲言又止。
李存希马上想到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于是找补道:“我还是去您家里问李厂长吧。”
“恩。”
李如诗应了一声,继续吃鸡肉。
吃完快餐之后。
老师们带着小朋友坐公交离开。
李存希则是载着李如诗回家,顺便从店里打包了三份全家福套餐,捎给李厂长一家。
咔嚓。
李如诗打开门,马上传出争吵声。
“你个小畜生,是不是想气死你老子我?”
“爸,我爱艳茹,我不可能和她分开。”
“那是我要你们分开么,那个王艳茹提的条件,咱们家根本办不到,你在那胡搅蛮缠也不是办法。”
“你办不到,我去想办法。”
“没了你老子我,你狗屁不是,你有什么办法。”
“我和你讲不通。”
不一会儿。
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从房间里走出,直奔大门而来。
李如诗眼睛一瞪:“大晚上想去哪?”
“我...”
青年满腔怒意被瞪得消散无踪。
李如诗冷声道:“滚回屋子里,今天有客人上门,别给我找不痛快。”
“哦。”
青年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房间。
“进来吧”
李如诗也不与李存希客气,径直走入屋子,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喊道:“大哥,李存希来找你了。”
李厂长黑着脸从卧室走出,看到李存希刹那,变脸似的浮上笑容:“哎呀,李老弟怎么来了,赶紧坐。”
“听说您儿子要办婚礼,刚好我那晓燕服装有婚礼业务,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李存希把炸鸡汉堡放在茶几上,坐在了李厂长对面。
李厂长听到婚礼,脸又黑了下来,点了根烟,抽了两口,闷声道:“李老弟有心了,但这婚礼恐怕是办不成了。”
“李哥,生意上的事,您也帮衬了我不少,现在您有困难,尽管说给弟弟听听,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我真有办法帮你呢。”
李存希姿态摆得极低。
毕竟他所求之事,可比帮人办个婚礼难多了。
李厂长又抽了两口烟,说道:“老弟,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我们也不知道那个王艳茹心里想什么,我们说按照中式婚礼办,她说太俗,我说那就按西的来,她说太单调,不够罗曼蒂克,我问她要什么婚礼,我们照办就是了,她呢,给了一段话,必须要难忘的,令人向往的,自由的,浪漫的。”
“谁他妈听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吧?”
李厂长说到最后,开始爆粗,显然是被准儿媳妇快逼疯了。
李存希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汉堡,递给李厂长:“李哥,吃点东西消消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儿媳妇学历不低吧?”
“对,京华大学,文学系的学生。”
李厂长回答。
“那就对了,您未来媳妇是典型的理想主义者。”
李存希脸带笑意。
他是那种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而且是极端的那种,对自己的未来,长短中期规划,有着清晰的目标,并且凡事都会做最坏的打算,再去争取最好的打算,也能为了一些目的,舍弃一些不必要的原则。
只要不是触及他的底线,很难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而理想主义者,却是与之相反,他们看似乐观积极包容,但骨子里却是偏执的,看待事物,也过于理想化。
“什么是理想主义者?”
李厂长好奇地问。
李存希便把自己认知中的理想主义者特点,讲给了李厂长。
李厂长一拍大腿,说道:“太对了,那个王艳茹就是这么个玩意。”
此话一出。
青年从房间走出,对着众人怒吼:“你们能不能对我爱人尊重一点,一群可耻的长舌妇。”
“李逢春,你要造反么?”
李厂长脸都绿了。
“这个家令我恶心。”
青年说罢,冲出了家门。
“你他妈有种一辈子在外面别回来,还老子恶心,老子不恶心,他娘就把你给尿墙上。”
李厂长对着家门口破口大骂。
李存希起身劝道:“李哥,您消消气,我去找他谈谈。”
“行吧,其实我这儿子,和我那准儿媳妇,没什么区别,就是你说的那什么理想主义,说话也不太好听,你多担待吧。”
李厂长苦笑不已。
“好的。”
李存希穿上羽绒服,疾步走出房间。
李家住的是筒子楼,每层都有堆满东西的长廊。
他穿过长廊正要下楼,听到楼上面有哭声,便拾阶而上,在五楼看到了扶着栏杆,不住抽泣的李逢春。
李存希走了过去,递上纸巾,解释道:“其实理想主义者,并不是个贬义词,他们对文字语言敏感,善于观察,也善于安慰别人,虽然他们对小事没那么细致,但对于大方向把控极为精准,历史上很多大人物,都是理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