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来到门前,正要敲门,似是想到某事,又马上收回手,嘀咕道:“差点忘了,我不能暴露自己身份,还是让广诚来收吧。”
于是他寻到就近的共用电话亭,给陈广成打了个电话。
等了一段时间。
陈广成骑着摩托车,来到胡同口。
朱三轻声道:“我已经找到了羽绒服货源,你出面去把那批羽绒服买过来,那人要价应该两百五十块一件,你象征性还价一二十块,实在还不下来,就和他订好两百五十块的价格。”
“没问题。”
陈广成忙不迭应着。
朱三给陈广成指了一下对方所在的院子,便又偷偷藏了起来。
陈广成来到门前,轻拍房门。
不一会儿。
络腮胡打开门,一脸戒备的望着陈广成:“你丫谁呀。”
陈广成忙回答:“我是来买衣服的。”
络腮胡皱了皱眉,冷声道道:“你买衣服去服装店,供销社,或者集市上,我这里不卖,滚吧。”
砰。
络腮胡关上门,闪身到门缝视线的盲区,双手环胸,身子靠在墙上,等着陈广成二次敲门。
陈广成挠了挠脑袋,有些纳闷。
难不成他找错地儿了。
他从胡同口数了一遍,右边第五个门,门外贴着一个破旧的福字,没毛病呀。
于是他二次敲门。
过了一会儿。
络腮胡打开门,见还是陈广成,一把薅住陈广成衣领提了起来:“你丫敲我家门敲上瘾来了?”
“大大..大哥,我真是来买羽绒服的。”
陈广成声音发颤。
络腮胡闻言眼中寒芒一闪,声色俱厉道:“你怎么知道我有羽绒服?”
“我...我猜的。”
陈广成着实被络腮胡那凶狠的模样吓到了,说话开始语无伦次。
“行,看来你有问题,那你别活了。”
络腮胡猛地掏出刀子,抵在陈广成脖子上。
陈广成直接吓尿了,急忙交代:“大哥,我..我真没有恶意,是朱三让我来找您拿货的。”
“我不认识什么狗屁朱三,你小子既然答不上来,就别怪我抹你脖子了。”
络腮胡飞快地调转到刀背,用极慢的速度划过陈广成的脖子。
他目的很简单,吓唬陈广成带他去找朱三,不然老板交代的任务,没法继续下去。
“啊啊啊啊,我真没骗你,确实是朱三让我来找你的,他就在胡同口,不信的话,我带你去。”
陈广成吓得呜哇乱讲。
络腮胡松开陈广成,把刀抵在对方后腰:“带我去找他,记住,一定要慢慢走,一旦让我发现你想逃跑,或者给什么人通风报信,我死之前,先带上你。”
“知道。”
陈广成强提着两条发软的腿,慢慢往胡同口走去。
来到胡同口后。
他颤声喊道:“三哥,人家想和你亲自谈谈。”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
朱三才黑着脸出现。
他先狠狠瞪了陈广成一眼,然后满脸堆笑道:“老板,您想和我谈什么?”
“去我家说吧,这里谈话不方便。”
络腮胡也露出笑脸。
“好。”
朱三不疑有他,率先走进胡同。
络腮胡用刀把碰了碰陈广成腰眼:“老实点,不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知道。”
陈广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挪动着发软的双腿,追向朱三。
三人进了院子。
络腮胡把门栓插上,不待朱三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朱三脖子,抵在墙边,寒声询问:“谁告诉你我有羽绒服的,是不是警察?”
朱三人都懵逼了。
但很快想起络腮胡和李存希等人对话。
金文好像提及过,这络腮胡羽绒服是水货。
水货这个词,对多数人来说很陌生,但他这种经常往返羊城的商贩,自然晓得水货俩字,意味着走私品。
而敢碰走私品的人,全是刀尖舔血的主儿,敏感的很。
想到此。
他也不敢隐瞒,老实交待道:“我是李存希的朋友,从他那知道您的。”
“李老板的朋友?”
络腮胡脸色稍缓,松开了手,把刀放回裤兜里,朝着俩人抱了抱拳:“俩位既然是李老板的朋友,那就早说呀,也省得我多疑冒犯两位。”
“干你们这行,小心点应该的。”
朱三用手摸了摸发胀的脖子。
暗叹这大胡子手劲真大,他怀疑对方能轻而易举地捏碎人的脖子。
“呵呵,两位理解就好。”
络腮胡微微一笑,回到正题:“两位找我来有什么需求?”
“我们想买羽绒服。”
朱三也是直奔主题。
“可羽绒服已经让李老板包圆了,您要的话,不妨问问李老板,看他能不能匀出来一些给你,如果没其他事,那请你离开吧,我就不留您了。”
络腮胡开始赶客。
陈广成闻言如蒙大赦,赶忙拉着朱三往外走。
朱三却反手拽住陈广成,看着络腮胡道:“我给您说实话吧,我虽然认识李存希,但我俩是竞争对手,相互之间不对付,今天我也是跟踪他,才晓得有您这号人物,但您放心,我是诚心诚意来和您做买卖,想包下这批羽绒服,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我不是说了么,这衣服李老板包圆了,定金都交给我了,我不可能再卖给你,你就赶紧走吧。”
络腮胡继续不耐烦赶人。
朱三继续说道:“他不是给你两百一件的价格么,我可以给你两百五一件,这样的话,一千六件羽绒服,至少多拿八万,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此话一出。
络腮胡面露意动之色,但又很快摆手:“李老板可是我的大主顾,我不能为了一单生意得罪他。”
朱三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说道:“老板,我也是做服装生意的,也有财力买下几十万块的货,以后他不买您的,我买,但有一点,您不能告诉他,您与我接触过。”
走私来的衣服和布料,价格便宜且优质。
他巴不得取代李存希,成为眼前大胡子的长期合作伙伴。
络腮胡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倒是可以卖给你,但我也有个条件,今天你得拿现钱来买,而且,这衣服见不得光,你必须在今天晚上,把衣服转移出去。”
“没问题,但我要先看货。”
朱三也提出要求。
“来吧。”
络腮胡领着朱三来到大杂院其中一件房间,打开之后,里面整齐堆叠着一件件款式新颖的羽绒服,而且都用透明塑料袋封了起来。
络腮胡挑了一件,拆开塑料袋,扔给朱三:“这个是小码,适合你。”
朱三接过羽绒服,仔细打量,确实比百货大楼的那些面包服好看许多,也比军大衣轻上许多。
络腮胡拿出刀子,飞快在羽绒服上划了个口子,衣服里的羽绒倾泻而出。
他抓出一把在朱三面前晃了晃,笑道:“百分之九十的充绒量,如果你去香江买,起码八百块以上。”